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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吳越忽來構釁。吳越王錢鏐竟遣仲子傳瓘,率戰艦五百艘,自東洲擊吳,警報與雪片相似,連達廣陵。吳王隆演,病中不願聞事,一切調兵遣將的事情,當然委任大丞相大都督了。先是吳越王錢鏐,本與淮南不和,梁廷因得利用,令他牽制淮南,且加他兼職,授淮南節度使,充本道招討制置使。錢鏐亦嘗奉表梁廷,極陳淮南可取狀。嗣是屢侵淮南,互有勝負,及梁主友珪篡位,冊錢鏐為尚父,友貞誅逆嗣統,又授鏐為天下兵馬元帥。鏐遂立元帥府,建置官屬,雄據東南。至吳王隆演建國改元,梁主友貞,又頒詔吳越,令大舉伐吳,因此錢鏐復遣傳瓘出師。
吳相徐溫亟調舒州刺史彭彥章,及裨將陳汾,帶領舟師,往拒吳越軍。舟師順流而下,到了狼山,正與吳越軍相遇,可巧一帆風順,不及停留,那吳越戰艦,又復避開兩旁,由他馳過,明明有計。吳軍踴躍前進,不意後面鼓角齊鳴,吳越軍帥錢傳瓘,竟驅動戰艦,揚帆追來,吳軍只好回船與戰。甫經交鋒,吳越艦中,忽拋出許多石灰,乘風飛入吳船,迷住吳軍雙目,吳軍不住的擦眼,他又用豆及沙,散擲過來,吳軍已是頭眼昏花,怎禁得腳下的沙豆,七高八低,立腳不住,又經吳越軍亂劈亂斫,殺得鮮血淋漓,漬及沙豆,愈加圓滑,頓時彼傾此跌,全船大亂。傳瓘復令軍士縱火,焚燬吳船,吳軍心驚膽落,四散奔逃。彭彥章還想力戰,身被數十創,知窮力竭,情急自剄。陳汾卻先已逃回,坐視彥章戰死,並不顧救,遂致戰艦四百艘,多成灰燼,偏將被擄七十人,兵士傷亡數千名。
徐溫聞報,立誅陳汾,籍沒家產,半給彥章妻子,贍養終身。一面出屯無錫,截住敵軍,一面令右雄武統軍陳璋,率水軍繞出海門,斷敵歸路,吳越軍乘勝進軍,與溫相值,時當孟秋,暑氣未退,溫適病熱,不能治軍,判官陳彥謙亟從軍中選一弁目,面貌似溫,令他充作軍帥,身環甲冑,號令軍士,溫得少休。既而吳越軍來攻中軍,溫疾已少閒,親自出戰,遙見秋陽暴烈,兩岸間萑葦已枯,又值西北風起,正好乘勢放火,燒他一個精光,便令軍士挾着火具,四散縱火,火隨風猛,風引火騰,吳越軍立時驚潰。當由溫驅兵追擊,斬首萬計,吳趙將何逢、吳建,亦被殺死,只傳瓘遁去。前曾以火攻勝吳,奈何自不及防,豈真一報還一報耶!走至香山,又被吳將陳璋,截住去路,好容易奪路逃回。十成水師,已失去七八成了。
徐溫令收兵回鎮,知誥請派步卒二千,假冒吳越旗幟,東襲蘇州。溫喟然道:「汝策原是甚妙,但我只求息民,敵已遠遁,何必多結仇怨!」也是有理。諸將又齊請道:「吳越所恃,全在舟楫,方今天旱水涸,舟楫不便行駛,這正天亡吳越的機會,何不乘勝進兵,掃滅了他!」溫又嘆道:「天下離亂,已是多年,百姓困苦極了,錢公亦未可輕視。若連兵不解,反為國憂,今我既得勝,彼已懼我,我且斂兵示惠,令兩地人民,各安生業,君臣高枕,豈非快事!多殺果何益呢!」具有保境息民之意。遂引兵還鎮。
嗣復用吳王書,通使吳越,願歸無錫俘囚。吳越王錢鎔亦答書求和。兩下釋怨,休兵息民,彼此和好度日,卻有二十年不起烽煙,這未始非徐溫所賜呢。應該稱美。
越年五月,吳王楊隆演,病已垂危。溫自升州入朝,與廷臣商及嗣位事宜。或語溫道:「從前蜀先主臨終時,嘗語諸葛武侯,謂嗣子不才,君宜自取。」溫不待詞畢,即正色道:「這是何言,我若有意竊位,誅張顥時即可做得,何必待至今日?楊氏已傳三主,就使無男有女,亦當擁立,如有妄言,斬首不赦!」大眾唯唯聽命,乃傳吳王命令,召丹陽公楊溥監國,徙溥兄濛為舒州團練使。未幾隆演病逝,年僅二十四歲。弟溥嗣立,尊生母王氏為太妃,追尊兄隆演為高祖宣皇帝。小子有詩詠徐溫道:
權兼內外總兵屯,報國猶知戴一尊,
試看入朝排眾議,徐溫畢竟勝朱溫。
吳王溥已經嗣位,國中好幾年無事,小子好別敘蜀中情形,欲知蜀事,且閲下回。
第十三回 嗣蜀主淫昏失德 唐監軍諫阻稱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