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頁
詔:「三衙、臨安府、兩浙路軍囚,杖以下釋之。」
丁丑,權工部侍郎喬行簡論及濟王事,帝曰:「朕待濟王,可謂至矣。」行簡曰:「濟王之罪,人所共知,當如周公待管、蔡之心,又當取孟子知周公受過之意。」
滁州水,詔發會子三千緡,米六百石,賑恤被災之家。
乙酉,行大宋元寶錢。
禮部侍郎真德秀言:「高宗六飛南幸,駐蹕錢塘,其與前世之君披攘荊棘以立朝廷者,殆無以異,其艱勤可謂五矣。孝宗嗣守丕緒,志清中原,二十八年間,搜鑒英材,精厲聽斷,未嘗一日少懈,用能保固大業,垂萬世無疆之休。今陛下所禦之宮庭,既二祖儲神間燕之地也,仰瞻楹桷,俯視軒墀,常若二祖時臨其上。念昔者創守之惟艱,思今日繼承之匪易,則兢業祗懼,其容少忽乎!此臣之所欲獻者一。陛下前所居室,密邇東朝,惟思曲盡人子之恭,其敢遽當人主之奉!今宮閣暨乘輿服用之需,頤指使令之便,必將浸備于昔。臣知聖性恬淡,固非外物可移;然以一心而受眾攻,非卓然剛明弗惑,未有不浸淫而蠹蝕者。然則惟學可以養此心,惟敬可以存此心,惟新近君子可以維持此心。蓋理義之與物慾,相為消長者也。篤志于學,則日與聖賢為徒而有自得之樂;持身以敬,則凜如神明在上而無非僻之侵;親賢人、君子之時多,則規儆日聞,諂邪不得而惑。三者交致其力,則聖心湛然,如日之明,如水之清,理義長為之主,而私慾不能奪矣。此臣之所欲獻者二。三年之喪,行于宮壼,非獨衰麻在躬而已;哀慕之存於心者不可頃刻忘,憂戚之形于色者不可斯須已。古者卒哭而廬居,小祥而堊室,今雖未能如昔,然居處之制,不可不極其樸素也。古者服喪,非有疾不飲酒食肉,今雖未能如昔,然饔人大官之供,不可不極其菲儉也。古者終喪不處于內,今雖未能如昔,然防微謹獨,屏遠聲色,不可不極其嚴也。食則見先帝于羹,立則見先帝于牆,庶幾不負罔極之恩,丕昭純孝之實。倘因移禦之適,凡所以自奉者,少異於居喪之議,則雖衰麻在躬,猶不服也。此臣之所欲獻者三。陛下前者日侍慈明,兩宮之情,常歡然而無間。今視膳問安之敬雖無改于昔,而其期有時矣。古之事親者,聽於無聲,視於無形,一舉足,一出言,不敢忘父母。況太后親舉神器以授陛下,同聽萬幾,曾未數月,褰裳去之,如脫敝屣,隆恩厚德,與天地無極,陛下將何以報之乎?然則恭勤之禮,孝養之誠,當有加于前日可也。至于兩宮侍禦之臣,恩義當使如一,愛其親者,及其犬馬,況左右使令者乎?今群臣、萬物之命,系于兩宮,惟兩宮慈孝交隆于上,則群臣、萬物皆有所恃以為安,而兩宮侍禦之臣亦得以保其富貴。此臣所欲獻者四。」又言:「臣竊謂古者平日視朝以為常度,人主與天同運,故必與日俱出,以臨照百官,是陽德宣昭,政機無壅。先皇帝每旦禦朝,率在卯辰之間。陛下始初清明,正厲精庶政之日,而晨興聽事,乃頗後於先帝之時。正使宇內宴寧,猶恐示人以怠,況中外多虞之際乎?孔子曰:『昧爽夙興,正其衣冠。平旦視朝,慮其危難。一物失理,亂亡之端。』惟陛下深味斯言,自今臨朝必以日出為節,于以法乾健而體離明,通下情而達民隱,實初政之首務也。」
彭義斌下真定,道西山,與博羅罕等軍相望。義斌分嚴實以帳下兵,陽助而陰伺之。實知事迫,即赴博羅罕軍,與之合,遂與義斌戰于內黃之五馬山,義斌兵潰。史天澤以鋭卒略其後,遂擒義斌;說之降,義斌厲聲曰:「我大宋臣,義豈為它人屬耶!」遂死之。
於是京東州縣復為實有,實統有全魏,十分齊之三,魯之九,凡五十四城,後又割大名、彰德外屬,而益以德、袞、濟、單四州。時所在殘毀,獨實境內治安,四方爭赴之。
八月,壬寅,以司農丞姚子才封事切直,進官一秩,授秘書郎。
癸卯,以傅伯成、楊簡,先朝耆德,召赴行在,又擢趙{政}夫直秘閣、福建提刑,從真德秀之薦也。
丙午,詔:「侍從、給舍、台諫、卿監、郎官及在外前執政、侍從、諸路帥臣、監司,各舉廉吏三人。」
戊申,詔:「侍從、兩省、台諫等舉堪充將帥三人。」
己酉,地震。
甲寅,詔以程頤四世孫源為籍田令。
乙卯,罷直學士院真德秀、考功員外郎洪咨夔。咨夔訟事剴切,嘗上書曰:「昔之宰相,端委廟堂,進退百官;今之宰相,招權枘賄,倚勢作威而已。台諫月課將臨,筆不敢下。稱量議論之異同,揣摩情分之厚薄,可否未決,吞吐不能。其相率勇往而不顧者,恭請聖駕款謁景靈宮而已。」德秀語人曰:「讀洪考功封事,德秀殊有愧色。」史彌遠深銜之。及梁成大為監察御史,凡忤彌遠意者,與莫澤、李知孝三人相繼擊之。給事中王塈等,駁德秀所主濟王贈典,莫澤等既劾之,遂命德秀提舉玉隆宮。咨夔亦言濟王冤,成大等復交劾之,鎸二鐵。由是名人賢士,排斥殆盡,人目之為「三凶。」
丁巳,詔:「監司、守令各精白自新,以稱朕意。其或不悛,必罰無赦!」
除紹興府每歲經總制虛額錢九萬餘貫。
金鞏州元帥田瑞反,行省完顏哈達討之,移文喻之曰:「罪止田瑞一身,餘無所問。」不數日,瑞弟濟斬瑞以降。哈達如約,撫定一州,民賴以寧。
九月,己未,御史李知孝,奏大理評事胡夢昱上書言濟王事,辭語狂悖。詔夢昱除名勒停,象州覊管。
冬,十月,癸巳,有流星大如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