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四川制置大使知蠻不可致,遣興元後軍統制劉雄等將西兵土人,自嘉、敘二州併進,又遣提刑司檢法官安伯恕往敘州節制之。官軍入蠻境,方戰,有土丁斷小酋之首,蠻人驚潰,官軍小捷。米在據羊山江之水囤,堅不肯降。囤在峻灘中,官軍不能至。安丙聞之,遺書李埴曰:「但聲言伐木造大舟進攻水囤,則蠻自降矣。」從之。米在果請降,令其徒數十詣寨納款,安邊司厚犒之。米在以墮馬為詞,終不出。
戊辰,以久雨,詔大理、三衙、臨安府、兩浙州縣決繫囚。
金大旱。
金以御史大夫完顏承暉為參知政事,以參知政事孟鑄為御史中丞。
時駙馬都尉圖克坦穆延與其父知大興府南平干政事,大為奸利,承暉面質其非,金主不問。南平益貴顯用事,勢傾中外,遣所親誘治中李革以進取,革拒之。
金冊李遵頊為夏國王,夏人旋攻葭州。金人方有蒙古之難,夏人乘其兵敗,侵掠邊境,而通聘如故。
夏,四月,壬寅,詔:「自今告人從偽者,必指事實;誣告者坐之。」
五月,庚午,詔:「諸路坑冶,以通判、令、丞主之。」
癸酉,安南國王李龍A
147卒,子昊旵嗣;尋卒,無子,以女昭聖主國事,其婿陳日煚因襲取之。李氏自公藴八傳,凡二百二十餘年。
金武安軍節度使致仕賈鉉,起複參知政事,以完顏承暉為左丞。
金簽陝西勇敢軍二萬人、射糧軍一萬人赴中都。括挾西馬。以南京留守布薩端為河南、陝西安撫使,提控軍馬。
金河東、陝西大饑,鬥米錢數千,流殍滿野。遼東招撫副使伊喇福僧出沿海倉粟,先賑其民而後奏,金主優詔獎諭。
金泰安劉二祖兵起,寇掠淄、沂二州。
六月,乙酉,禁銅錢過江。
秋,七月,戊辰,以雷雨壞太廟屋,避殿,減膳。權直學士院真德秀上疏曰:「臣博觀經籍史傳所志,自非甚無道之世,未聞震霆之驚及于宗廟者。魯之展氏,人臣耳,己卯之異,《春秋》猶謹書之。蓋震霆者,上天至怒之威,宗廟者,國家至嚴之地;以至怒之威而加諸至嚴之地,其為可畏也明矣。古先哲王,遇非常之變異,則必應之以非常之德政,未償僅舉故事而已;今日避殿、損膳之外,咸無聞焉。乃者孟秋之朔,流星示異,其占為兵,而上下恬然若不知聞,故相距才九日而震霆之變作,天於我國家欲扶持而安全之,其心至惓惓也。臣願陛下內揆之一身,外察諸庶政,勉進君德,博通下情,深求致異召和之本,庶幾善祥日應,咎徵日消矣。」
八月,甲戌朔,命左右司置進狀籍,察前斷之冤抑者罪之。
金主以有兵事,罷萬秋節之宴。
蒙古圍金西京,元帥左都監鄂屯襄率師來援。蒙古主遣兵誘之密谷口,逆擊之,一軍盡殪,襄僅以身免。蒙古主復攻西京,中流矢,乃解圍去。遣薩巴勒使于金,金人不禮之,既而悔之,議通和,未決。
舒穆嚕額森言于蒙古主曰:「東京為金根本之地,蕩其根本,中原可傳檄而定。」蒙古主然之。額森,故遼人,世為後族,遼亡,其祖率部落遠徙。額森年十歲,從其父問遼為金滅之事,即大憤曰:「兒能復之。」及長,勇力過人,善騎射,多智略,豪服諸部,金人聞其名,徵為奚部長,即讓其兄,遂深自藏匿,居北野山,射狐鼠而食。至是歸於蒙古。
九月,丙午,太白晝見。
己酉,有司上《續中興禮書》。
辛未,罷沿海諸州海船錢。
是月,四川復榷石腳井鹽。先是石腳井鹽已閉,民有犯法私煉者,制置大使安丙因復榷之。然鹽既苦惡,率以抑售土人,則私販肆行,民間不以為便。
蒙古察罕攻克金奉聖州。
冬,十月,辛巳,詔:「諸路總領官歲舉可為將帥者,安撫、提刑司舉可備將材者二人。」
金曲赦西京、遼東、北京。
十一月,庚申,朝獻景靈宮。辛酉,朝享太廟。壬戌,祀天地于圜丘,大赦。
金賑河東南路、南京路、陝西東路、山東西路、衛州旱災。
十二月,丁丑,再蠲濠州租稅一年。
壬午,詔諸路轉運使參考州縣新舊稅籍,蠲其橫增之數。
甲申,蒙古左帥哲伯攻金東京,不拔,即引去,獲金使者,遣往諭之。部將索濟倫布哈曰:「東京,金舊都,備嚴而守固,攻之未易下,以計破之可也。請易服與其使偕往說之,彼將不疑。俟其門開,繼以大軍赴之,則可克矣。」如其言,夜襲克之。
金主聞撫、桓等州俱失,始思圖克坦鎰之言,嘆曰:「早從丞相之言,不至是!」繼聞東京不守,語近臣曰:「我見丞相,恥哉!」
是冬,收兌舊會子,從湖廣總領王釜之請也。
國子司業劉龠,請以朱熹《論語、孟子集注》立學;從之。龠又言:「兩淮之地,籓蔽江南,干戈盜賊之後,宜加經理,必于招集流散之中,就為足食足兵之計。臣觀淮東,其地平博膏腴,有陂澤水泉之利,而荒蕪實多;其民勁悍勇敢,習邊鄙戰鬥之事,而安集者少。誠能經畫郊野,招集散亡,約頃畝以授田,使無廣占拋荒之患;列溝洫以儲水,且備戎馬馳突之虞。為之具田器,貸種糧,相其險易,聚為室廬,聯以什伍,教以擊刺,或鄉為一團,裡為一社,建其長,立其副,平居則耕,有警則守,有餘力則戰。」帝嘉納之,進國之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