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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頤浩督諸將與張琪戰于饒州城外,大敗之。琪自徽州引兵犯饒州,眾號五萬。時頤浩自左蠡班師,帳下兵不滿萬,郡人大恐。頤浩遣統制官巨師古招降之,琪許受招,誘師古入其營,遂薄城下。統制官、右武大夫、宣州觀察使閻皋,頤浩愛將也,方捕盜于宜黃,走檄呼之,會皋平盜而歸,星馳以赴。頤浩召諸統兵官姚端、崔邦弼、顏孝恭、郝晸等駐軍城外,皆令聽皋節制。端軍為左,邦弼軍為右,皋將中軍,頤浩自畫陳圖授之。琪兵至近郊,前軍將張俊失利,琪恃其眾,直犯中軍,皋力戰,而端、邦弼兩軍夾擊,遂大破之,追奔三十里,殺賊甚眾。賊又別遣水軍分道自景德鎮來犯,頤浩遣統領官張慶以崔增餘眾禦之,琪遁去。是夜,其愛將姚興以所部詣巨師古降,琪遂走浮梁縣,復還徽州。
癸亥,尚書右仆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知樞密院事范宗尹,充觀文殿學士、提舉臨安府沿霄宮。
宗尹既建討論濫賞之議,士大夫僥倖者爭排之。諸大將楊惟忠、劉光世、辛企宗兄弟皆嘗從童貫行軍,論者疑其亦當貶削。同知樞密院事李回,亦言宣和間任中書舍人以校正禦前文籍遷官,乞削秩罷政。帝曰:「宣和政事,恐不必一一皆非。人主留意文籍,自是美事,豈可與其他濫賞同科!」參知政事秦檜曰:「此法一行,濁流者稍加削奪,便比無過之人,誠為僥倖;清流者少掛吏議,即為辱甚大,不敢立朝,恐君子受弊。」帝顧諭宗尹,宗尹曰:「此事如回者無幾,其它亦不足惜。」遂降旨,侍從及館職兼領者罪。又詔,武臣濫賞,並免討論,令尚書省榜諭。其日,壬子也。
命既下,帝終以為濫。後二日,帝批:「朕不欲歸過君父,斂怨士夫,可日下寢罷。」宗尹堅以為可行,即日求去。翼日,遂召直龍圖閣、新知台州沈與求赴行在。又一日,輔臣進呈,帝曰:「天下事不必堅執。至如人主有過,尚許言者極論,若遽沮遏,只須人不進言,如此則於事有損。」始,宗尹之建議也,檜力贊之,至是見帝意堅,反以此擠宗尹。又五日,詔驛召呂頤浩。次日,遂召翰林學士汪藻草宗尹免制曰:「日者輕用人言,妄裁官簿,以廟堂之尊而負天下之謗,以人主之孝而暴君親之非。朕方丁寧德意而申命于朝,汝乃廢格詔書而持必于下。」宗尹入相逾一年。
始,宗尹與辛道宗兄弟往來甚密,帝不樂之,及是遽罷。於是崇,觀以來濫賞,悉免討論,但命吏部審量而已。
八月,乙丑朔,詔奉安天章閣祖宗神禦于法濟院,以乘輿播越,神禦猶在舟中故也。
丙寅,利州觀察使、湖東馬步軍副總管孔彥舟為蘄黃鎮撫使兼知黃州,用張俊奏也。時彥舟在鄂州,舟多糧富,俊恐其盤據要地,故奏用之。
拱衛大夫、相州防禦使、新除舒蘄鎮撫使張用,有眾五萬在瑞昌。後數日,俊親揀其軍,精鋭者留之,老弱者許自便。有投曹成者,有投岳飛者,有投韓世忠者,有自去而為民者。俊既並其兵,遂以用為本軍統制。
乙亥,帝諭輔臣曰:「黨籍至今追贈未畢,卿等宜為朕留意。程頤、任伯雨、龔夬、張舜民,此四人名德尤着,宜即褒贈。」乃贈夬直龍圖閣。
丁丑,命右監門衛大將軍士芑祔昭慈獻烈皇后神主于溫州太廟哲宗室,用太常少卿蘇遲議,位在昭懷皇后之上。是日,韓肖冑題神主罷,藏虞主于西夾室。帝不視事,百官進名奉慰。故事,虞主瘞于殿後,議者以帝方巡幸,當俟還闕依故事施行,後遂為例。士芑,濮王曾孫也,留金得歸,及是甫至行在。
戊寅,同知樞密院事李回參知政事,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富直柔同知樞密院事。
庚辰,故追復端明殿學士、降授奉議郎蘇軾特贈資政殿學士、朝奉大夫,以其孫宣教郎、知蜀州符言復官未盡也。
辛巳,詔尚書省復置催驅三省房及催驅六曹房。
范宗尹之相也,事多留滯,比其罷相制下,省吏抱成案就宗尹書押者不可勝計,故有是命。
丁亥,參知政事秦檜守尚書右仆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知樞密院事。
范宗尹既免,相位久虛。檜倡言曰:「我有二策,可以聳動天下。」或問:「何以不言?」檜曰:「今無相,不可行也。」語聞,遂有是命。
戊子,贈張舜民寶文閣直學士,程頤、任伯雨並直龍圖閣。制曰:「朕惟周衰,聖人之道不得其傳。世之學者,違道以趨利,捨己以為人,其欲聞仁義道德之說者,孰從而聽之?間有老師大儒,不事章句,不習訓傳,自得于正心誠意之妙,則曲學阿世者又從而排陷之,卒使流離顛仆,其禍于斯文甚矣。爾頤潛心大業,無待而興。方退居洛陽,子弟從之,孝弟忠信;及進侍帷幄,拂心逆旨,務引君以當道。由其內察其外,以所已為而逆所未為,則高明自得之學,可信不疑。而浮偽之徒,自知其學問文采不足表見于世,乃竊其名以自售,外示恬默,中實奔競,外示樸魯,中實奸猾,外示嚴正,中實回僻,遂使天下聞其風而疾之,是不幸焉爾。朕錫以贊書,寵以延閣,所以振耀褒顯之者,以明上之所與,在此而不在彼也。」
先是頤子端中知六安軍,為盜所殺,其孫將仕郎晟,在韓世清軍。伯雨子承務郎先由,建炎初嘗除禦營使司主管機宜文字,不赴。至是詔並赴行在。
壬辰,詔:「夏國曆日自今更不頒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