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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與曹成、李宏、馬友為義兄弟,有眾數萬,分為六軍。成,外黃人,因殺人投拱聖指揮為兵,有膂力,善戰,軍中服其勇。友,大名農家,始以巡社結甲,夾河守禦。用與王善皆受宗澤招安,澤卒,乃去。及充為留守,又受招安,用屯于京城之南南禦園,善屯于京城之東劉家寺。時岳飛自太行山王彥軍中歸京城,為統制,與桑仲、李寶皆屯于京城之西。充以用軍最盛,忌之,乃有圖之之意。前一日,眾入城負糧,詰旦,充掩不備,出兵攻用,令城西諸軍皆發。用覺之,勒兵拒戰。會善引兵來援,官軍大敗,李寶為所執。
金人既棄青州去,軍校越晟據其城。會直顯謨閣新知青州劉洪道自濰州之官,至千乘,晟出不意,遂出迎。洪道謂晟:「但交割本州民事而已,軍馬則公自統之。」晟喜,迓之而入。洪道入城揭榜,百姓在軍中願歸者,給據放還。於是晟之黨十去六七。
戊戌,徽猷閣待制、提舉杭州洞霄宮晁說之告老。帝曰:「是嘗着論非孟子者。孟子發明正道,說之何人,乃敢非之!可致仕。」尋卒。
御史中丞張徵,以邊事未寧,請詢于眾不禦敵之策。
吏部尚書呂頤浩言:「今敵騎漸逼京樂,百闢皆言強弱不敵。臣願廟算先定,陰為過江之備,而大為拒敵之資,申飭諸將,訓習強駑,以俟夾淮一戰,此不易之策。夫彼之所長者騎,而我以步兵抗之,故不宜平原曠野,惟扼險用奇,乃可掩擊。又,水戰之具,在今宜講。然防濰難,防江易,近雖于鎮江之岸擺泊海船,而上流諸郡,自荊南抵儀真,可渡處甚金,豈可不預為計!望置使兩員,一自鎮江至池陽,一自池陽至荊南,專提舉造船,且詢水戰利害。又,駐蹕維揚,當以一軍屯盱眙,一軍屯壽春,以備衝突。」
戶部尚書葉夢得言:「兵,機事也,不度時則為難,今視去冬又為難矣。去冬金但遊騎出入陝西、河北,未知總眾者何人;今主兵乃尼瑪哈,且親至濮及開德矣。向者開德、大名、東平三大鎮,鼎足而立,今惟東平巋然獨存,以當宋、魏之沖,而滄州孤絶在後。又,南京最重,而敵騎已至楚丘。且靖康之失,在固守京城而不知避也,事有緩急,必當從權。伏望陛下通下情,遠斥候,如必欲過江,則亟降詔以諭中外,則人心安矣。臣又願飭諸要郡,東則鄆、徐、南京,西則廬、壽、和州,南則唐、襄、荊渚,各立軍數,使之召募,仍命大將與帥參治,複選近臣為總帥以節制之。又,乘輿或至兩浙,則鎮江、金陵尤當先治。陛下毋以宇文虛中奉使未回,意和議為可恃也。靖康正緣恃和議而墮敵計,今安可待萬里之報哉!」
起居郎兼權直學士院張守言:「金人自去冬已破澶、濮、德、魏,而遊騎及于濟、鄆。雖遣范瓊、韓世忠會戰,而二將未可恃。臣謂今日莫先於遠斥候。昔三國時,烽火一夕五千里;而前日北京失守,再浹始知。今之為策有二:一防淮,二渡江。若屯重兵于楚,泗及淮陰三處,敵亦未能遽犯。然恐我師怯戰,望風先潰,及舟楫拘于岸而敵亦能斬木系筏以濟,或以精騎間道先絶吾渡江之路,此可患者一也。我若渡江而宿重兵于升、潤,敵亦未能遽侵,然去中原益遠,民心易搖。又,行在兵多西人,不樂南去,或生意外之事,維揚亦須留兵,則扈衛勢弱,此可患者二也。惟其利害相形,遂不能決。若為中原計而幸敵不至,則用防淮之策;若為宗社計而出於萬全,則用過江之策。然權其輕重,勢當南渡,而別擇重帥以鎮維揚,則中原不患于搖動;明諭諸軍以禍福,則西人不患于不樂。升、潤亦擇重帥使當一面,則兵分勢弱,亦非所患。歸詔大臣,預區處以俟探報,探報速聞,則在我之計可得而用也。」
時群臣奉詔論邊事者,黃潛善等請皆送御史台抄節申尚書省。
庚子,詔:「有警而見任官輒搬家者,徒二年;因而搖動人心者,流二千里。」由是士大夫皆不敢輕動。
京東東路安撫使劉洪道,以趙晟首亂青州,賊心難制,欲殺之,乃好謂晟曰:「萊州不遭兵火,戶口富饒,煩公為寧,如何?」晟曰:「諾。」洪道密遣人告權知濰州閻皋、權知昌樂縣張成,使伏兵中途邀擊。晟以其眾行至秬米寨,不虞皋、成之圖己也,遂懈而不整。遇伏發,大敗,晟死。洪道以成知萊州。
洪道既殺晟,遺民復還,軍府浸盛。統制濱州軍馬葛進,以洪道得青州因己所致,欲奪之,乃與知濱州向大猷引兵至城下。洪道見衷甲,遂闔扉不納,而縋酒肉以犒師。進怒,攻北城,據之,洪道與軍民居南城以守。進遣大猷入南城計事。洪道囚之。
京城統制官張用、王善為杜充所疑,乃引兵去,犯淮寧府,充遣統制馬皋追擊之,用、善並兵擊皋,官軍大敗,屍填蔡河,人馬皆踐屍而渡,至鐵爐步而還,官軍存者無幾。用以一騾送李寶歸京師。
於是善整兵欲攻淮寧,用不可,曰:「吾徒所以來,為乏糧耳,安可攻國家之郡縣?」善曰:「天下大亂,乃貴賤、貧富更變之時,豈止於求糧而已!況京城已出兵來擊我,事豈無名乎!」用曰:「汝攻陳州,吾當往蔡州。然兄弟之義,文字勿絶。」乃命諸軍束裝。翼日,善鳴鼓進,雲梯、天橋逼城下,守臣馮長寧命熔金汁灌之,焚其天橋。用勸善勿攻,善曰:「安有小不利而遂止,當俟鴉頭變白,乃舍此城耳。」用引其軍去。善圍淮寧久之,東京留守杜充遣都統制陳淬來援,善乃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