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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衛膚敏疏論:「先朝嬪禦皆至行在,建承慶院以處之,又置升暘宮以治兵器及服禦所須之物,而使內侍典其役。或母后戚裡之家,有所幹請,間以內批禦寶行之,人言嘖嘖。望以承慶營繕付之揚州,升暘造作歸之有司,戚裡內侍有干請過例者,勿復降出。其錫賚之費,量力支賜,則人言不戒而自孚矣。」上嘉納之。
金人圍棣州,守臣姜剛之率軍民拒守,不拔而去。
金洛索渡河,拔韓城縣。
初,京兆府路經略制置使唐重在關中,以將官曲方為沿河安撫使。方老而繆,統兵屯韓城,日以飲食蹴鞠為事。時河東經制使王燮在陝府,遣人渡河劫寨。洛索遂自慈、隰引兵而南,重遣兵馬都監、貴州刺史劉光弼賚金帛至河犒師。光弼至華州,聞敵逼河,遂留不進。洛索至河中府,官軍扼蒲州西岸。洛索患之,夜,潛由上流清水曲履水渡河,出龍門出,並河而南,距韓城四十里,方始覺,引兵遁去。光弼聞之,不歸長安而走邠、岐間。
先是榮州團練使陳迪,自瀘南安撫司走馬承受公事還行在,重以敵兵逼近,奏留迪提舉軍馬措置民兵以備敵。又有嘉州軍事推官王尚,被檄過岐下,重闢尚主管機宜文字,留長安。時京兆餘兵皆為經制使錢蓋調赴行在,重度金兵目入,以書別其父克臣曰:「忠孝不兩立,義不苟生以辱吾父。」克臣報之曰:「汝能以身殉國,吾含笑入地矣。」見者皆義之。
壬申,直龍圖閣、知秀州趙叔近罷,仍奪職。
時叔近既招降杭寇陳通,而言者論其嘗受賊金,由是免官,拘繫于郡。
甲戌,金洛索攻同州,守臣直秘閣鄭驤死之。
先是驤聞帝幸維揚,上章請自楚、泗、汴、洛以迄陝、華,各募精兵鎮守,有急則首尾相應,庶幾敵勢不能衝決,不報。至是金兵及韓城,驤帥兵扼險擊之,師小卻。金人乘勝徑至城下,通判以下皆遁,驤獨曰:「我為太守,義在效死。」閉州門,赴井死。眾推前知沙苑監周良立青蓋於城上,軍民猶守禦。金人諭降,良曰:「苟無殺戮,當聽命。」許之,即授良定國軍節度使、知同州,惟遣十數騎入州學,取書籍而歸。州人感驤之義,斂葬之;後贈樞密直學士,謚威愍。
同州既破,王燮軍亂不能整。先是合門祗候張昱棄慈州奔燮,燮乃命昱治陝,而率眾由金、商西人蜀。州縣震恐,欲閉關拒之。利州路提點刑獄張上行,破眾議迎燮屯興元府,供其衣糧。時叛賊史斌僭號興州,將攻興元府,燮遣統制官韋知幾、統領官申世景領兵拒之,復興州。既而燮留屯久,軍餉不繼,成都府路轉運判官趙開等乃率兩川民間助軍錢佐之,又以便宜截用遞歲應輸陝西、河東三路綱。川、陝屯西兵自此始。
初,直龍圖閣、知黃州趙令{山成}奉詔修誠,始畢,會張遇自江州西上,招令{山成}山城相見,飲以酒。令{山成}舉杯曰:「固知飲此必死,願諸君勿殺城中軍民。」遇掠曰:「酒誠有毒,以此試公耳。」奪潑地上,地裂有聲。群盜皆重令{山成}器識,引軍東去。未幾,丁進及群寇來犯,皆擊卻之。
乙亥,命守令勸農賑乏,罷獻助錢物。
金西北路都統鄂囉卒。鄂囉伐遼有大功,後追封鄭國王。
丙子,親衛大夫、寧州觀察使、知東上合門事韋淵言:「橫行五司,尚未遵元豐舊制,乞並引進司歸客省,東、西上合門合而為一,以省冗員。」從之。
丁丑,詔:「宗室歸朝官添差者勿罷,已去任者復還之。」始,議以軍興,悉罷州縣添差官以紓民力,至是惟二者得留。
己卯,金尼楚赫破汝州。
初,宗輔既渡河,議先攻汴京,且分兵趨行在。而東京留守宗澤增修守禦之備,城外千里,無糧可因。金人擾瀕河州郡,諸將請斷河梁,嚴兵自守,澤曰:「去歲城破,正坐此爾,尚可襲其軌邪!」命統制官劉衍趨滑州,劉達走鄭州,各率車二百乘,戰士二百人保護河梁,以俟大軍北渡。金人聞之,夜,斷河梁而遁。時孫昭遠既棄河南去,西京殘民無主,乃開門出降。宗翰入西京,以李嗣本知河南府,自屯西京大內,與澤相持。
金人既破汝州,將士挾西京北路提刑謝京以遁,金人擊殺之。州民王氏二婦為金兵所得,投漢水死,屍皆浮出不壞。軍校王俊收集潰兵,後據傘蓋山,有眾數萬。
庚辰,詔:「除京畿東、西、河北、北、陝西等路依元降指揮置巡社外,後來增置路分並罷。」
給事中劉珏試吏部侍郎;右諫議大夫衛膚敏試中書舍人,仍兼侍講。
膚敏在諫院才兩旬,言事至十數,黃潛善等忌之。會膚敏復論邢煥雖已易廉察,而孟忠厚尚仍舊官,詔曰:「邢煥,聯之後父,即以換武;忠厚系隆佑太后之親,宜體朕優奉之意。」膚敏及力辭新職。時珏亦論戶部尚書黃潛厚當避親,乃以潛厚為延康殿學士、提舉醴泉觀、同提舉措置戶部財用。膚敏既移官,遂與珏俱謁告不出。
以楊時為工部侍郎,時年七十五矣。入見,言自古聖賢之君,未有不以講學為先務者,帝深然之。
中書舍人劉觀試給事中。觀上言:「今日之患,在中國不在外敵,在朝廷士大夫不在邊鄙盜賊。願陛下委諫官、御史,取崇寧以來饕餮富貴最無狀之人,編為一籍,已死者着其惡,未死者明其罪,如以開邊用兵進,以花石應奉進,以刻剝聚斂進,以交賄權官進,類為數十條,概其罪惡,疏其名氏,有司鏤版,播告天下,與眾棄之。如此,外敵莫不畏,盜賊莫不服,然後忠賢安於朝,而中興之業可得而定。」帝嘉納,命台諫具名以聞。後不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