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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澤覆上疏言:「臣契勘京城四壁濠河樓櫓與守禦器具,當職官吏,協心併力,夙夜自公,率勵不懈,增築開濬,起造輯理,浸皆就緒。臣又製造決勝戰車一千二百兩,每兩用五十有五人,一卒使車,八人推車,二人扶輪,六人執牌,輔二十人執長槍,隨牌輔車十有八人,執神臂弓弩,隨槍射遠,小使臣兩號,專幹辦閲習車事,每十車差大使臣一員總領為一隊。見今四壁統制官日逐校閲,坐作進退,左右迴旋曲折之陳,委可應用。又,沿河十六縣與上下州軍,相接作連珠寨以嚴備禦。臣見使王彥、曹中正在河西攻擊,收復州縣,西京、河陽、鄭、滑等州同為一體,敵人畏讋,不敢輕動。臣自到京,奉揚陛下仁風德意,街市人情物態,忻悅敉寧,同太平時景象。顧臣犬馬之齒六十有九,比緣陛下委付之重,常患才力不任,惕惕憂懼。近日頓覺衰悴,萬一溘先朝露,辜負陛下眷恤憐憫之意,臣死不暝。儻使臣與將士官民獲望回輦之塵,俯伏百拜,然後身填溝壑,則雖死之日,猶生之年!」
先是群盜王再興以兵數萬,王貴萬餘人往來河上,王善以車百乘寇濮州;楊進兵尤眾,連擾京西諸郡。至德安府,守臣直龍圖閣陳規,晝夜相持,十有八日,而進技窮,乃以百餘人自衛,抵濠上求和。規出城,與進交臂而語,進感其誠,折箭為誓,明日,引眾去。圍光洲,澤遣招之,皆聽命,以進為留守司統制。澤理財有方,凡兩河及京東、西諸郡求軍需者,皆輟東京所有與之,不以為間。既而澤聞帝已南遷,又上疏,詞意忠懇,帝優詔答之。
癸亥,募群盜能並滅賊眾者,授以官。
甲子,李綱落職,依舊宮祠。
時張浚論綱罪未己,略言:「綱陰為慘毒,外弄威權,當時台諫如顏岐、孫覿、李會、李擢、范宗尹,重者陷之以罪,輕則置之閒散。若非察見之早而養成其惡,則宗廟之寄,幾敗於國賊之手。願早賜竄殛。」章再上,乃有是命。
直龍圖閣知秀州趙叔近招杭賊陳通,降之。
乙丑,詔罷帥府、輔郡、要郡等招置新兵,水軍準此。
丁卯,有內侍自京賚內府珠玉二囊來上,帝投之汴水。翼日,以諭輔臣黃潛善曰:「太古之世,擿玉毀珠,小盜不起,朕甚慕之,庶幾求所以息盜耳。」
是日,沙州回鶻遣使貢于金。
庚午,帝次泗州。
壬申,升揚州天長縣為軍。
丁丑,詔:「東南諸州縣所樁私茶鹽礬賞錢,每處各以千緡計,綱赴行在。」用都省請也。
戶部言諸路所收民間助國錢,乞令計置,輕賚赴行在,從之。
己卯,帝次寶應縣。禦營後軍作亂,有孫琦者為首。左正言盧臣中從駕不及,立船舷叱賊,為所逼,墮水死;帝命求臣中所在,得之水中,拱立如故。張浚以為雖在艱難,不可廢法,乃劾統制官定國軍承宣使韓世忠師行無紀,降觀察使。曾臣中左諫議大夫,賜其家銀帛,官子孫二人。
自罷常平司,而諸路提舉官多以未受命為詞,居職如故;偽黨之被竄逐者,往往不行。言者以為國家所恃以號令天下者,威信而已;今無所忌憚如此,不可以不申戒。乃詔帥臣、監司體量罷奪,其竄斥人護送貶所,隱庇者重坐之。
庚辰,命劉光世討鎮江府叛兵。辛巳,覆命光世為滁、和、濠、太平州、無為軍、江寧府界招捉盜賊制置使;禦營統制官苗傅為制置使司都統制,從光世行。
癸未,帝至揚州,駐蹕州治。舊制,三衙管軍未嘗內宿,至是始日輪一員,直宿行宮。
詔:「內侍不許與統兵官相見,如違,停官送遠惡州編管。」時入內內侍省押班康履,以籓邸舊恩頗用事,諸將多奉之,台諫無敢言者。
丙戌,兩浙制置使王淵率統制官張俊等領兵至鎮江府,軍賊趙萬等不知其猝至,皆解甲就招。時辛道宗前軍將官苗翊,猶在叛黨中,乃委翊統之,眾心稍定。淵尋紿賊以過江勤王,其步兵先行,每一舟至岸,盡殺這,餘騎兵百餘人戮于市,無得脫者。
李孝義攻德安不下,行至蘄州,張世斬之,餘黨悉降。
十一月,丁亥朔,以揚州路滑,始聽百官乘轎。
戊子,李綱鄂州居住。
時張浚等論綱不學無術,競氣好私,不早竄殛,無以謝天下。言者又奏:「近日辛道宗叛兵自蘇、秀而來,綱傾其家貲數千緡,並製造緋巾數千,遣其弟迎賊,其意安在?今陛下駐蹕維揚,人情未安,綱居常州無錫縣,去朝廷不三百里。綱素有狂愎無上之心,復懷怏怏不平之氣;常州風俗澆薄,萬一盜賊群起,藉綱為名,臣恐國家之憂,不在金人而在蕭牆之內。」故有是命。
張遇入池州。
遇本真定府馬軍,聚眾為盜,號『一窩蜂』,自淮西渡江,水陸併進,池州守臣騰佑棄城走。遇入城縱掠,驅強壯以益其軍,民辭以不習戰,遇曰:「吾教汝。」即命二人取器械相擊,殺一人乃止,曰:「此戰勝法也,能殺彼,則汝可活耳。」
己丑,詔:「諸路無額上供錢依舊法更不立額,自來年始。」
庚寅,詔求忠信宏博可使絶域及智謀勇毅能將萬眾者,詣檢、鼓院自陳。其後得宇文虛中、劉誨、楊應誠、劉正彥,皆擢用之。
徽猷閣直學士、知揚州呂頤浩試戶部侍郎,兼權知揚州。
辛卯,金人圍磁州。
朝奉郎王倫為大金通問使。
時傅雱、馬識遠至汴京,詔趣還,問金人意,復遣倫與合門宣贊舍人朱弁見宗翰議事。雱至揚州,以金國書對於後殿。擢雱朝請郎,識遠尚書考功員外郎。
乙未,張慤守尚書左丞兼禦營副使、提舉戶部財用,顏岐同知樞密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