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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京西北路提點刑獄公事許高,河北西路提點刑獄公事許亢,總師防洛口,望風奔潰,奪官,流瓊州、吉陽軍。高、亢自潁昌以五百騎趨江南,至南康,謀為變,知軍事李定、通判韓璹以便宜斬之,及是以聞。眾謂擅殺非是,李綱言:「高、亢之棄其師,朝廷不能正軍法,而猝取誅之,必健吏也。使後日受命扞賊者,知退去而郡縣之吏亦得誅之,其亦少知所戒乎!是當賞。」乃命進一官。
丙子,李綱上疏,一曰募兵,謂:「熙、豐時,內外禁旅五十九萬人,崇、觀以來,闕而不補者幾半。為今之計,莫若取財于東南而募兵西北。河北之人為金人所擾,未有所歸,關西、京東、西流為盜者,不知其幾。請乘其不能還業,遣使招之,合十萬人,于要害州軍別營屯戍,使之更番入衛行在。」二曰買馬,謂:「金人專以鐵騎取勝,而吾以步軍敵之,宜其潰散。今行在之馬不滿五干,可披帶者無幾,權時之宜,非括買不可。請先下令,非品官將校,不許乘馬;然後令州籍有馬者,以三等價取之,嚴隱寄之法,重搔擾之禁,則數萬之馬,尚可得也。至其價則須募民出財以助,多者償以官告、度牒。」詔三省以次施行。其募兵陝西、河北各三萬人,委經制招撫司;京東、西各二萬人,委本路提刑司。潰卒、廂軍,皆許改刺。
詔:「京東西、河北東路及永興軍、江、淮、荊湖等路,皆置帥府、要郡。」
初,李綱欲因帥府以寓方鎮之法,黃潛善等言:「帥府、要郡雖可行,但未可如方鎮割隷州郡。仍命帥府、要郡屯兵有差,遇朝廷出師,則要郡副鈐轄、鈐轄、副都監皆以其軍以師。」綱又言:「步不足以勝騎,騎不足以勝車,請以車制頒于京東、西路,使製造而教習之。其法用靖康間統制官張行中所創兩竿雙輪,上載弓弩,又設皮籬以扞矢石,下設鐵裙以衛人足,長兵禦人,短兵禦馬,旁施鐵索,行則布以為陳,止則聯以為營。每車用卒二十有五人,四人推竿以運車,一人登車以發矢,餘執軍器夾車之兩傍。每軍二千五百人,以五之一為輜重及衛兵,餘當車八十乘;即布方陳,則四面各二十乘,而輜重處其中。」諸將皆以為可用,乃命兩路憲臣總領。
丁亥,張所借通直郎、直龍圖閣,充河北西路招撫使。
初,上皇北遷,龍德器玩皆為都監王球竊取,至是內侍陳烈以其餘寶器來上,皆遐方異物。李綱諫,帝命碎之。時綱每留身奏事,多所規益,如論開封收買童女及待遇諸將恩禮宜均一,帝皆嘉納。
詔:「文臣許養馬一匹,餘官吏士民有馬者並赴官,委守令籍為三等,以常平封樁錢償其直。馬高四尺六寸為上等,率直百千,餘以是為差。有田之家則折其稅,僧道俱以度牒取償。限半月籍定,有隱寄者,以違制論。買及百匹,則守倅、令佐遷一官,不及者等第推賞。諸軍團練,以五人為伍,伍有長;五伍為甲,甲有正;四甲為隊,五隊為部,皆有二將;五部為軍,有正副統率。凡招軍,量增例物,其白身充募者全給,潰兵、降盜及它軍改刺者半之。陝西六路,仍聽支諸司錢及截川綱金銀。如有良家子願備弓馬從軍者,依敢勇法,月給錢米。官吏、寺觀、民戶願以私財助國者,聽于所在送納,等第推恩。仍令當職官勸誘,而憲臣總之,解赴行在。」皆用綱所請也。
諫議大夫宋齊愈疏論李綱,謂:「民財不可盡括,西北之馬不可得,東南之馬又不可用。至于兵數,郡增二千,歲用千萬緡,費將安出!」帝納之。
顯謨閣學士翟汝文奏:「祖宗上供,悉有常數,後為獻利之臣所增者,當議裁損。如浙東郡預買絹歲九十七萬六千匹,而越乃二十萬五百匹,以一路計之,當十之三。矧經方寇焚劫,戶口凋耗,今乞將戶三等以上減半,四等以下權罷。及身丁錢鹽舊有定製,其後折米而已,今悉為帛,臣以為宜納見直。」從之。
續資治通鑒●卷第九十九
●卷第九十九
【宋紀九十九】 起強圉協洽七月,盡八月,凡二月。
○高宗受命中興全功至德聖神文武昭仁憲孝皇帝建炎元年
金天會五年
秋,七月,己丑朔,詔:「諸路常平司見在金銀,並起發赴行在。」
自宣和末,群盜蜂起,其後勤王之兵,往往潰而為盜。至是祝靖、薛廣、黨忠、閻瑾、王存之徒,皆招安赴行在,凡十餘萬人。李綱為上言:「今日盜賊,當因其力用之。然不移其部曲則易叛,而徙之則致疑,須以術制之,使由而不知。」乃命禦營司委官,凡潰兵之願歸營與良農願歸業者聽之,又擇其老弱者縱之。其它以新法團結,擇人為部隊將及統制官,其首領皆命以官,分隷諸將,由是無叛去者。獨淮寧之杜用、山東之李昱、河北之丁順、王善、楊進,皆擁兵數萬,不可招;而拱州黎驛、單州魚台亦有潰卒數千為亂。綱以為專事招安,則彼無所畏憚。庚寅,帝乃詔王淵討用,劉光世討昱,韓世忠、張俊分討黎驛、魚台潰卒。
時昱犯沂州,守臣閉門,以官妓遺之,乃去。至滕縣,掠民有董氏女,色美,欲妻之,董氏罵昱而死,自費縣引兵圍長清,光世遣其將喬仲福追擊,斬之。既而用亦為淵所殺,餘悉殄平。丁順嘗為滄州兵馬鈐轄,王善雷澤尉,皆以罷從軍,不得志。楊進以其才為淵所忌,懼罪,亡去,號沒角牛,兵尤眾。又,李孝忠既破襄陽,擾西郡,綱以范瓊反側不自安,因命瓊討孝忠,使離都城,且示不疑之意。瓊乃將所部赴行在。而丁順等皆赴河北招撫司自效。盜益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