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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天資險譎,舞智以禦人主,在人主前,左狙右伺,專為固位之計。終始持一說,謂當越拘攣之俗,竭九州四海之力以自奉。道君雖富貴之,亦陰知其奸諛,不可以托國,故屢起屢仆。嘗收其素所不合者,如趙挺之、張商英、劉慶夫、鄭居中、王黼之屬,迭居台司以柅之。京每聞將罷退,輒入宮求見,叩頭祈哀,無廉恥。燕山之役起,攸實在行,京送之以詩,陽為不可之言,冀事之不成,得以自解。暮年,即家為府,干進之徒,舉集其門,輸貨僮奴以得美官者踵相躡,綱紀法度,一切為虛文。患失之心,無所不至,根結盤固,牢不可脫。卒以召釁誤國,為宗社奇禍,雖以譴死,而海內多以不正典刑為恨雲。
丁亥,令侍從官改修宣仁聖烈皇后謗史。
辛卯,詔:「童貫隨所至州軍行刑訖,函首赴闕。」
貫握兵二十年,權傾一時,奔走期會,過于制敕。嘗有論其過者,詔方劭往察。劭一動一息,貫悉偵得之,先密以白,且陷以它事,劭反得罪逐死。貫狀魁梧,頤下生須十數,皮骨勁如鐵,不類閹人。有度量,能疏財,後宮自妃嬪以下,皆獻饋結納,左右婦寺,譽言日聞。寵煽翕赫,庭戶雜遝成市,岳牧輔弼,多出其門,窮奸稔禍,流毒四海,死不足償責。
初,趙良嗣以御史胡舜陟論其罪,已竄柳州,至是詔廣西轉運副使李升之,即所至梟其首,徙妻子于萬安軍。
壬辰,侍御史李光遠坐言事貶監當。
金蕭仲恭使宋還,以所持帝與耶律伊都蠟書自陳。
先是仲恭來索所許金帛,逾月不遣。其副趙倫懼見留,乃給館伴邢倞曰:「金有耶律伊都者,領契丹兵甚眾,貳于金人,宜結之使南向,宗翰、宗望可襲而取也。」徐處仁、吳敏以伊都、仲恭皆遼貴戚舊臣,而用事于金,當有亡國之威,信之,乃以蠟書命仲恭致之伊都,使為內應。至是仲恭以書獻,宗望以聞,金主大怒,覆議南伐矣。
八月,甲午朔,錄陳瓘後。
李綱留河陽十餘日,練士卒,修整器甲之屬,進次懷州,造戰車,期兵集大舉;而朝廷降詔罷減所起兵。綱上疏言:「河北、河東日告危急,未有一人一騎以副其求,奈何甫集之兵,又皆散遣?且以軍法敕諸路起兵,而以寸紙罷之,臣恐後時有所號召,無復應者矣。」疏奏,不報,趨赴太原。
綱乃遣解潛屯威勝軍,劉韐屯遼州,幕官王以寧與都統制折可求、張思正等屯汾州,范瓊屯南北關,皆去太原五驛,約三道併進。時諸將皆承受禦畫,事皆專達,進退自如,宣撫司徒有節度之名,多不遵命。綱嘗具論之,雖降約束,而承受專達自若。
於是劉韐兵先進,金人併力禦之,韐兵潰。潛與敵遇于關南,亦大敗。思正等領兵十七萬,與張灝夜襲金洛索軍于文水,小捷;明日戰,復大敗,死者數萬人。可求師潰于子夏山。於是威勝軍、隆德府、汾、晉、澤、絳民皆渡河南奔,州縣皆空。
丙申,復以种師道為兩河宣撫使。
李綱以張灝等違節制而敗,又上疏極論節制不專之弊,且言分路進兵,敵以全力制吾孤軍,不若合大兵由一路進。及范世雄以湖南兵至,因薦為宣撫判官,欲合眾親率擊敵。會以議和,止綱進兵,綱亦求罷,遂召還,以師道代之。
庚子,以彗星,避殿,減膳,令從官具民間疾苦以聞。
金人既得蕭仲恭所上蠟書,會麟府帥折可求又言西遼在西夏之北,欲結宋以復怨于金,吳敏勸帝致書西遼,由河東之麟府,亦為宗翰所得,復以聞,於是決計南伐。丁未,以宗翰為左副元帥,宗望為右副元帥,仍分兩道,宗翰發雲中,宗望發保州。
戊申,錄張庭堅後。
戊午,許翰罷知亳州。己未,徐處仁罷知東平府,吳敏罷知揚州。以唐恪為少宰兼中書侍郎,何為中書侍郎,禮部尚書陳過庭為尚書右丞,開封府尹聶昌同知樞密院事。
時翰、處仁主用兵,而吳敏、耿南仲欲和,議不合。翰先罷,處仁又與敏爭于帝前,處仁怒,擲筆中敏面。南仲與恪、昌欲排去二人而代之位,諷中丞李回論之,於是俱罷。
初,敏以昌猛厲,可使助己,自衡州召知開封;不數月,拜同知樞密,入謝,即陳扞禦之策曰:「三關、四鎮,國家籓籬也,聞欲以畀敵,一朝渝盟,何以制之!願勿輕與,而檄天下兵集都畿,堅城守以遏其沖,簡禁旅以備出去,壅河流以斷歸路。前有堅城,後有大河,勁兵四面而至,彼或南下,墮吾網矣。臣願激合勇義之士,設伏開關,出其不意,掃其營以報。」帝壯之,命提舉守禦,得以便宜行事。未幾,言者論敏因蔡京進用,安置涪州。
先是遣劉岑、李若水分使金軍以求緩師。岑等還,言宗望索歸朝官及所欠金銀,宗翰則不言金銀,專論三鎮。庚申,乃遣王雲往,許以三鎮賦入之數。
是月,福州軍亂,殺知州柳庭俊。
九月,丙寅,金人破太原府。
時宗翰乘勝急攻,知府張孝純力竭不能支,城破,孝純被執,既而釋用之。副都總管王稟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