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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書省正字曹輔上疏諫曰:「陛下厭居法宮,時乘小輦出廛陌郊垧,極遊樂而後返,臣不意陛下當宗社託付之重,玩安忽危,一至于此!夫君之與民,本以人合,合則為腹心,離則為楚、越,畔服之際,在於斯須,甚可畏也!萬一當乘輿不戒之初,一夫不逞,包藏禍心,雖神靈垂護,然亦損威傷重矣。又況有臣子不忍言者,可不戒哉!」帝得疏,出示宰臣,令赴都堂審問。余深曰:「輔小官,何敢論大事!」輔曰:「大官不言,故小官言之。」王黼陽顧張邦昌、王安中曰:「有是事乎?」皆應以不知。輔曰:「茲事雖裡巷小民無不知,相公當國,獨不知邪?曾此不知,焉用彼相!」黼怒,令吏從輔受詞,輔操筆曰:「區區之心,一無所求,愛君而已。」退,待罪于家。黼奏:「不重責輔,無以息浮言。」丙申,詔編管郴州。
初,輔將有言,知必獲罪,召子紳來,付以家事,乃閉戶草疏。及貶,怡然就道。
將樂楊時,初登進士第,聞程顥兄弟講學,以師禮見顥于潁昌。其歸也,顥目送之曰:「吾道南矣。」顥卒,又師事頤。頤偶瞑坐,時與游酢侍立不去,既覺,則門外雪深一尺矣。海內稱龜山先生。
蔡京客張{角}言于京曰:「今天下多故,至此必敗,宜急引舊德老成,置諸左右,庶幾猶可及。」京問其人,{角}以時對,京因薦之。會路允迪自高麗還,言高麗國王問龜山先生安在,乃召為秘書郎。
呼慶留金凡六月,數見金主,執其前說,再三辨論。金主與宗翰等議,乃遣慶歸。臨行,語曰:「跨海求好,非吾家本心。吾已獲遼人數路,其它州郡,可以俯拾,所以遣使人報聘者,欲交鄰耳。暨聞使日不以書來而以詔詔我,此已非其宜。使人雖卒,自合復遣;止遣汝輩,尤為非禮,足見翻悔。本欲留汝,唸過在汝朝,非汝罪也。歸見皇帝,若果欲結好,請早示國書;或仍用詔,決難從命。且我嘗遣使求遼主冊吾為帝,取其鹵簿;使人未歸,爾家來通好。而遼主冊吾為東懷國,立我為至聖至明皇帝,吾怒其禮儀不備,又念與汝家已通好,遂鞭其來使,不受法駕等。乃本國守兩家之約,不謂貴朝如此見侮。汝可速歸,為我言其所以!」慶以是月戊戌離金主軍前,朝夕奔馳,從行之人,有裂膚墮指者。
是月,京西饑,淮東大旱,遣官賑濟。
嵐州黃河清。
升趙州為慶源府,均州為武當軍節度。
○徽宗體神合道駿烈遜功聖文仁德憲慈顯孝皇帝宣和二年
遼天慶十年,金天輔四年。庚子,一一二零年
春,正月,癸亥,追封蔡確為汝南郡王。
甲子,罷道學,以儒道合而為一,不必別置道學也。
二月,乙亥,遣中奉大夫、右文殿修撰趙良嗣、忠訓郎王鑲使金。
先是呼慶以正月至自登州,具道金主所言,並其國書達于朝。王師中亦遣子鑲同慶詣童貫白其事。貫時受密旨圖遼,欲假外援,因建議遣良嗣等持御筆往,仍以買馬為名;其實約夾攻遼,取燕京舊地,第面約不賫國書。夾攻之約,蓋始於此。
唐恪罷。
戊子,令所在贍給淮南流民,諭還之。
甲午,詔別修《哲宗正史》。
金主使烏凌阿贊謨持書及冊文副本至遼,且責其乞兵于高麗。
遼以金人所定「大聖」二字,與先世稱號同,遣實埒訥往議。金主怒,謂群臣曰:「遼人屢敗,遣使求成,惟飾虛辭以為緩兵之計,當議進兵。」乃令咸州路統軍司治軍旅,修器械,具數以聞,將以四月進師。令色克留兵一千鎮守,棟摩以餘兵來會于渾河。和議遂絶。
三月,壬寅,賜上捨生二十一人及第。
乙卯,改熙河蘭湟路為熙河蘭廓路。
遼復遣實埒訥以國書如金。
夏,四月,丙子,詔:「江西、廣東兩界,群盜嘯聚,添置武臣提刑、路分都監各一員。」
乙未,金主自將伐遼,分三路出師,趨上京。
遼主獵于呼圖裡巴山。聞金師再舉,耶律拜薩巴選精兵三千以濟遼師。
五月,庚子朔,以淑妃劉氏為貴妃。
己酉,日中有黑子如棗大。
趙良嗣等以四月甲申至蘇州,守臣高國寶迎勞甚恭。會金主已出師,以是月壬子會青牛山,議所向。翼日,良嗣等至,金主令良嗣與遼使實埒訥並從軍。每行數十里,輒鳴角吹笛,鞭馬疾馳,比明,行六百五十里。至上京,命進攻,且謂良嗣等曰:「汝可觀吾用兵,以卜去就。」遂臨城督戰。諸軍鼓噪而進,自旦及巳,棟摩以麾下先登,克其外城,留守托卜嘉以城降。良嗣等奉觴為壽,皆稱萬歲。是日,赦上京官民,仍詔諭遼副都統耶律伊都。
丁巳,祭地于方澤,降德音于諸路。
布衣朱夢說上書論宦寺權太重,編管池州。
壬戌,金兵次沃黑河,宗干率群臣諫曰:「地遠時暑,軍馬罷乏,若深入敵境,糧饋乏絶,恐有後艱。」金主乃班師,命分兵攻慶州。遼耶律伊都襲棟摩于遼河,金兵戰卻之。
遼上京已破,樞密使恐忤旨,不以時奏。遼故事,軍政皆關決於北樞密院,然後奏知。至是同平章事左企弓為遼主言之,遼主曰:「兵事無乃非卿責邪?」企弓曰:「國勢如此,豈敢循例為自全計!」因陳守備之策。拜中書侍郎、平章事。
戊辰,詔:「宗室有文行才術者,令大宗正司以聞。」
六月,癸酉,詔開封府賑濟饑民。
丁丑,太白晝見。
太師、魯國公、神霄玉清萬壽宮使蔡京,屢上章乞致仕,戊寅,詔依所請,守本官,在京賜第居住,仍朝朔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