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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多芬傳 - 58 / 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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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多芬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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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頁

朗讀:

貝多芬聽到駕車人的通知後,趕到了卡爾的母親家。卡爾靜靜地躺在床上,頭髮上仍有着絲絲血痕。他們還沒有請來醫生。

卡爾的母親相信子彈仍停留在卡爾的頭骨中。貝多芬急切的問詢更讓卡爾反感。


  

「既然已經這樣做了,那就只有動手術才能治療他;假若史美泰納醫生在的話,就不要責備我,我要請他為他想辦法。」貝多芬說。

隨即,他寫了一個字條給史美泰納醫生:「一樁極大的不幸發生在卡爾的身上,也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我希望他能得救,請你趕快過來。卡爾的頭上有子彈,你將如何辦呢?只有趕快過來,為了上帝,你趕快來。」

卡爾仍躺在母親的家中。霍爾茲拿了字條,趕快去了史美泰納醫生家。但另一位外科醫生趕來了。

卡爾朝自己開槍、使用手槍是外行。有一支槍射出的子彈根本沒有打中他,而另一顆子彈雖是打中了,但只打破了皮肉,卻沒有擊穿頭骨。

顯然,卡爾是決定要自殺的。但當他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對著自己的頭顱舉起手槍的時候,他產生了片刻的猶豫。也就是這片刻的猶豫而生發的直覺使他恐懼起來,手指也變得僵硬了,因而未能完成自殺的計劃。

當貝多芬離開之後,卡爾說:「只要不聽到他的呵斥,只要他不到這裡來,什麼都行,怎麼樣都行!」他不願意聽到有關他伯伯的一切。他還威脅大家說:「若有誰再提到他的名字,我就撕去頭上的繃帶。」後來,在問及自殺的原因時,他說:「厭倦了生活……不願再過這種牢獄似的生活。」當警察問他的情況時,他說是「因為伯伯太使我痛苦了,因為伯伯要我學好些,而我卻變得更壞」。

警察局受理了這樁案子,因為在當時,自殺是犯罪的。貝多芬發現卡爾曾經偷過他的幾本書,並賣了出去;卡爾也很懼怕因這一原因而判他一個雙重罪。

朋友們在為這一對冤家似的叔侄想辦法。

司蒂芬·馮·勃朗寧是軍部的秘書。他提議讓卡爾去當兵。若加入軍隊之後,卡爾就可以不受到維也納和警察局的管制,保護權這一惱人的問題也就可以解決了。

為治好卡爾的傷,需要找一個好地方;在一個星期的時間內,也不見別的人。貝多芬終於接受了約翰的邀請,到他在格尼遜道夫的夏季別墅中去;而在從前,貝多芬曾經多次拒絶過他的邀請。

貝多芬厭惡格尼遜道夫別墅的真正原因,是因為他不願意與弟媳婦打交道。

在林茲,她曾經一度被貝多芬攆走過,甚至有一次,他几乎叫警察來驅趕她。那是1823年的事,她的丈夫正病重,而她卻公開和一個軍官輓手並行。辛德勒將此事告訴了貝多芬,但話卻可能講過了頭:「這女人在她丈夫病重時,卻將自己的情人帶進了家中,公然在丈夫面前開玩笑,捉弄他,然後離去,只剩下生病的、憤怒的丈夫在家中。她還常常如此。」

貝多芬實在是難以接受這樣的女人。他要求約翰同意並保證這女人只能以女傭人的身份出現在別墅中,他才動身到格尼遜道夫去。

第二十三章

短暫平靜的鄉間生活這是一支很怪異的隊伍。他們三個姓貝多芬的人沿著多瑙河一直向鄉間的一所別墅行進着。

他們在約翰的馬車中單調地度過了兩天的時光。卡爾鬱鬱寡歡地靠在馬車的角落裡,頭上仍包着繃帶;約翰的身材瘦長,手被雪白的手套遮蓋了起來,下穿一條咖啡色的騎士褲,他華麗的衣飾和他的兄長相比,真是反差極強。貝多芬所穿的東西透露出他抑鬱的心情。

辛德勒說,經過這場災難之後,貝多芬看上去「像一個70歲的老翁」。

而當時,他才滿56歲。要在顛簸的旅途中與貝多芬筆談是不可能的。而卡爾一和叔叔開口說話,貝多芬就會起疑心,所以,許多事情只能避免去談論為好。

卡爾憤怒于被當作一個孩子看待。他冷眼望着貝多芬,有如仇敵一般。

約翰也覺察到了他們之間的緊張關係。他的兄長起初拒絶到他這兒來,態度很生硬,並把他妻子視作敵人,而不願與之相處。貝多芬是一個很難侍候的客人。


  
馬車經過了克雷姆斯,到了格尼遜道夫鎮。再走過一條清潔的林蔭路,就到達占地400公頃的別墅了。

這裡有兩棟大的住宅,而圍繞在四周的樹木是很稀有的品種。貝多芬選擇了他的住所,面臨着多瑙河的林蔭道。這裡的景色,勾起了他對幼年時代在萊茵河邊生活的思念。

逼得卡爾走上自殺之路,人們看到的似乎只是一種表面現象。世人所不知道的是:貝多芬作為一個音樂家為教養卡爾犧牲了自己的藝術和健康,他們不知道最後促使卡爾做出這種絶望的、令人痛惜的事直接原因,是這位伯伯的愛。

對侄子卡爾,貝多芬依舊採用以往的做法:白天教育他,晚上則將他鎖在房中,目的完全是想將他引入正道。

約翰叔叔很同情卡爾,約翰的妻子也憐憫他,並稱讚他的音樂天才,尤其是當他和貝多芬一起作二重奏的時候。

卡爾外出也要得到允許了。他常希望被派到克雷姆去辦一些事情,那是最近的市鎮,他常去那兒。

往後,他到克雷姆獃的時間越來越長。一查問才知道,卡爾原來是和鎮上的士兵在一起,在劇院裡,在彈子房裡玩。

貝多芬知道後,又在別墅裡掀起了一個不小的風浪。貝多芬以卡爾不專心學習而禁止他外出,卡爾又恐嚇貝多芬說要採取新的行動。

貝多芬既溺愛卡爾又懼怕他,深感侄子不可救藥。

然而,卡爾也有冷靜的時候。他在談話錄中寫道:「你問我為什麼不講原因,而我講得已經夠多的了。你的命令是對的,我得忍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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