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格勒在
1794年來到了維也納。他在法國軍隊攻入萊茵河谷之前就避難來到此地,科隆王國被永遠地消滅了。他對貝多芬在維也納的生活感到十分驚異:貝多芬雖然失去了波恩方面支付的每月生活費用;然而,他已經在經濟生活上自立了。
貝多芬的父親是在
1792年
11月份去世的,當時,貝多芬到達維也納才一個月。皇帝的信札中記載了此事:因為貝多芬的離去,父親的酒錢再也沒有着落,所以,他便在抑鬱中亡故。
卡爾和小約翰也跟隨着哥哥來到了維也納。但他倆並沒有依附在哥哥的身邊,而是彼此協作,共同勞動,如同他們在波恩遇到生活中的困難時一樣。小約翰去當了一名藥劑師,卡爾則有着如同兄長一樣的願望,一心一意想成為音樂家。在韋格勒的眼中,三兄弟的生活還頗過得下去,而貝多芬的穿著亦比較入時,與兩個弟弟相處得很和睦,他的住所和城裡的房舍沒有多大的區別。
貝多芬已搬到一個青年音樂愛好者卡爾·裡區諾斯基王子的住宅裡。
裡區諾斯基王子既會拉小提琴又愛彈鋼琴。他的兄弟莫里茲是莫扎特的學生。他那可愛的妻子也是一位鋼琴家,芳名瑪麗·克里絲蒂娜,比貝多芬小兩歲,被人們稱為維也納的「三嬌」之一;她的父親就是弗朗茲·約瑟夫·馮·生公爵。
音樂是裡區諾斯基王子的最大愛好,也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他在音樂上花費的錢財簡直難以計數,規模或大或小的音樂會,几乎每天都在裡區諾斯基的家裡舉行,而維也納的音樂家則無一例外地會在這些音樂會上露面。
其中在每週星期五舉行的早晨音樂會上,四位年輕而有才華的音樂家的四重奏演出最引人注目。依格拉斯·休本柴是第一小提琴手,才
16歲。
1792年,貝多芬和他們相識。可不要小看了這位少年,他是個技藝精湛的演奏者,並指揮過奧加登的音樂會,且相當成功。
第二小提琴手路依絲·辛納、中提琴手弗朗茲·魏斯和低音提琴手尼古拉斯·克萊夫特,年齡都相差無幾
克萊夫特才14歲。有時,裡區諾斯基王子自己來代替第二小提琴手;有時,柴姆斯加爾掉換克萊夫特的位置;更有趣的是,克萊夫特的父親也擔任過這一樂手。安東·克萊夫特是一個出色的大提琴家,並與埃斯特海茲和海頓的配合非常默契。有了這麼多的優秀演奏者,每一次四重奏的演出都可以更換新曲目或讓演奏者互換位置。
貝多芬靜心地傾聽著他們的演奏,儘管對於三重奏或二重奏的鋼琴部分他也可以愉快地勝任,但盡情地學習着。
貝多芬是裡區諾斯基家中的重要成員之一。王子的午餐是習慣在下午
4點鐘吃的,但貝多芬的生活卻不像他那樣有規律,所以,他常到附近的小食店解決他的中餐。
裡區諾斯基的住宅是貝多芬居住得最久的地方。約瑟夫·金斯基王子也成了他的忠實支持者。富裕的埃斯特海思·弗朗茲公爵也幫了他不少的忙。宮廷顧問馮·基斯每星期在他的住所中舉辦兩次音樂會,海頓、史特思道夫也聚集在那邊聽他們的交響曲。
現在,輪到貝多芬來創作交響曲了。舒懷頓男爵很樂意地接受了他們的創作成果。
邏輯和習慣上的限制使舒懷頓男爵對音樂上的選擇比較嚴格。「我最崇拜亨德爾和巴哈,」他寫道。當他
70歲時出任奧地利駐柏林大使時,他還舉行星期音樂晨會,來頌揚、傳播那種音樂藝術創作上的崇高精神。
亨德爾和巴哈兩人也是功不可滅的。莫扎特也曾在這類音樂會上寫過一些嚴肅的曲子。他看不起那些無知的吹捧者,所以,付給他的酬金極少;甚至在莫扎特死後,舒懷頓男爵也只為他支付了
11弗洛林
德國銀幣和
36克隆能
丹麥銀幣。
相反,舒懷頓男爵卻將亨德爾和巴哈帶到了維也納,請來賓客,讓他倆彈奏人們根本不喜歡、不熟悉的風琴曲;而他卻是最喜歡這些曲子的,常坐在前排靜聽,當舒緩的音樂漸漸響起的時候,若有人不慎發出細小的響聲,他就會站起來,怒目注視着聲音發出的地方,直到聲響停止,他才慢慢地坐下去。
貝多芬的朋友和舒懷登等人並不喜歡貝多芬的創新作風,對他的頑固和反覆無常只能搖頭嘆息。但貝多芬有自己的想法,且容不得他人的侵擾。對於莫里茲·裡區諾斯基、卡爾·阿蒙達和勞勃高維茲王子這些年輕人,貝多芬卻又表現出一些寬容。勞勃高維茲經過一段時間的交往後,終於同貝多芬成了極好的朋友。
這個理想主義者也與裡區諾斯基一樣容易衝動,常將金錢花在音樂上。
美妙的音樂、公開的和私人家庭中的音樂會在首都維也納從不間斷,為這個好學的年輕人提供了許多積累經驗的極好機會。歌劇演出通常是豪華的、聲勢浩大的。公開的音樂會雖少,但私家的音樂會卻到處都有。這種潮流影響了都市的社會生活。
每一座大廈裡都有一些與音樂有關的陳設;即使是一個男仆或者是一位聽差,只要會拉四絃琴或吹笛子,那麼他就有可能被派去參加一些簡單的音樂演出了。有錢的顯貴們的家中常僱有
30人以上的樂隊,若想擴大隊伍的話,則只要到鄰家隨便叫來幾個人就行了,一場交響音樂會或宗教音樂會即可進行。能夠找到
8個人,那麼就舉行一場用管絃樂器演奏的八重奏午餐音樂會;即使三個、四個人也行,那麼不妨進行一場輕鬆的、不拘形式的三重奏或四重奏。
如此廣泛的音樂活動便形成了許多小型的音樂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