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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啦。那就算啦。」
島中掛斷了電話。
原田喘了一口氣。心裡想:
「成了!」
他可以肯定島中是爲了打電話而支使開美都留的。這是一個危險內容的電話,但對方不在。從簡短的對話氣氛來看,原田估計接電話的是個女人。島中問「他來了嗎」。這可以理解為電話是打給「他」所相好的女人家裡的。
「喂……」遠處傳來了美都留的聲音,「汽車沒有來啊。」
「是嗎?行啦。」
島中的回答聽起來心不在焉。
「你呀,為什麼這樣快就回去呢?不,我不放你走!」
「下來吧。我突然想起了一件急事。」
「不嘛,你可要有始有終……」
「不要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
聽到這裡,原田關上了開關,卸下微型錄音機,放進衣服口袋裡。
他走出樓房。
他向大街走去,心頭激盪著旺盛的鬥志。他前面終於出現了希望的曙光,不禁百感交集。從島中撥動電話號碼盤的聲音長短,可以查出他要接通的電話號碼。這對外行人這是難以辦到的,但只要找峰岸便有辦法破譯。峰岸曾經告訴過他,某個機關擁有日本唯一的一臺電話號碼破譯機。
「如果對方是個殺手……」
強烈的鬥志使原田緊張得顫抖起來。
他一定要為父親、妹妹和野麥涼子報仇。
9
第二天即9月14日,峰岸打電話和原田聯繫。
當晚9時以前,峰岸到旅店來了。一見面原田便問道:
「査到電話號碼了嗎?」
原田按捺不住興奮。
「幹得好!」
峰岸也悉眉舒展,心情開朗。
「我們無法進行的調査工作,你居然辦到啦。越是不顧刑事訴訟法的規定,就越能深入掌握對方的奧秘。我真羨藏你啊。」
刑偵人員是不允許搞竊聽的,如果暴露了便會被撤職。
「你就簡單扼要地說吧。」
原田迫不及待地說道。
「我只查到了電話號碼。不,連這個電話號碼的擁有者也査到了。島中的電話是打給一個叫芝村葉子的女人的。」
「她是什麼人?」
「還不知道。她家住在代代木,是租的房子。下一步只有通過監視來調査了。」
「我懂啦。」
「我秘密地派了一個偵察人員,巳經安排妥當了。現在需要徹底査清這個女人在何時何地和什麼人相會。從電話來看,她大概和牧丘美都留一樣都是情婦。但是島中把美都留支使出去才打電話,這說明芝村葉子的情夫不是等閒之輩。你的恐嚇已經使島中害怕了。他打電話就是爲了對策。我預感到只要偵查芝村葉子的活動範圍,便可以得到寶貴的線索。但是不可魯莽行事。不能打草驚蛇,要實實在在地偵查,一點一點地掌握證據。島中已經出動了,大概在芝村葉子周圍我們是可以鉆到空子的。」
「唔,我也有這個預感。那個傢伙正在走向滅亡呢。」
原田想起了昨天晚上從電話里聽到島中的醜態。那個傢伙是個被虐待狂。他捨棄了平日道貌岸然的傲慢,以遭受美都留的鞭答虐待為樂。真是陰陽倒錯啊。他不是人,是野獸,是赤裸裸的獸性的暴露。
原田認為這個醜態是島中走向滅亡的前奏。島中從軍醫大佐復員為一般醫師,然後一直爬到醫學界頂峰的帝國大學醫學院教授的寶座。他作出了非同小可的努力。但島中一面往上爬,一面又對「庫拉西」不斷抱有恐怖之感。他越是身居高位,恐懼就越大。正因為這樣,他一旦偶然發現了武川等四人,便不得不殺掉他們以平自己的恐懼。
原田認為島中那種陰陽倒錯的被虐待狂也是由於不斷加劇的恐懼造成的。恐懼使他性格扭曲變形、精神崩潰。他以被淫虐為樂,這裡面潛藏著他對過去的恐懼,以及把一切有關人員殺死而保護自己的殘忍。
這種壞人絕不能輕易放過。
「你慎重地幹吧。弄得好,這個案子也許有可能重新審理。」
峰岸說道。現在他心裡又燃起了希望之火。他對原田說:
「這事交給我吧。」
原田直視著峰岸,點頭同意。
原田在旅店的大廳和峰岸分手后,便到外面去了。
代代木就在這附近,步行十多分鐘便到了他要找的那戶人家。那所房離新宿火車站不遠,雖然面積不大,但是很實用的小洋房,還有一個約30平米的小院子。
原田找到了這所小洋房對面的一座兩層樓房。一個頗有風度的老太太出來給他開門。
老太婆領他上了二樓。
二樓有一個年約50歲的男人,名叫相良,是個刑警。
「這戶人家只有老夫婦兩人,剛好符合我們的要求。」
相良對原田作了這樣的說明。相良的臉頰已經出現了豎道的皺紋,相貌很斯文,不像搜査一科的刑警。
視窗打開了一條小縫,可以窺視對面芝村葉子的家。
「你立了頭功啦啊!」
相良溫和地笑著對原田說道。
「全靠你們幫助呢!」
「談不上幫助。不過如果能夠從那個女人那裡得到一些證據——我們絕不能放過真正的兇手。」
「對!對面那戶人家還沒有人來過嗎?」
「從傍晚起就沒見人來過……」
相良請原田抽菸。
「我來替換你監視吧。」
「是嗎?」相良向原田讓座。「這種工作需要耐心。也許對方今天會有人來,但也可能3、4天以後——,有時甚至等半個月也沒有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