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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要去追査佩克,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逮捕佩克,這樣才能揭開案子的全貌。」
「但是,橫田會不會供認呢?」
相良刑蕾擔心地問道。
「我們要設法趕在他供認之前……」
檢察員拘留嫌疑犯的時限是二十天。如果利用這二十天晝夜不停地審訊,有些犯人便會受不了而供認。逼供的手段有各種各樣:教唆,哄騙,怒罵,反覆提問同樣的事情等。結果,有些犯人便受不了而自暴自棄,按照審訊者所說的供認不諱,他想到了法庭上再翻供,最後求助於法庭。
峰岸害怕的也正是這點,如果不能在橫田被迫供認之前證明他是無罪的,那麼這個案子便會結案,專案小組便會解散,那就無法去搜査真正的犯人。他也會被調去處理其他案件。即使橫田被提交法庭審判,在漫長的審判結束宣告無罪,結果也是同樣無法找到真正的犯人。原田父女的慘殺案便會被人們遺忘。
這樣做便中了敵人的計。
「對方真是難以對付的敵手啊。」
峰岸感慨地想。敵人向警方挑戰。他把有搶劫強姦前科的橫田偽裝成犯人而送上門來。不久橫田便會被逼供認的,只要有實物證據,檢察官便會提出起訴。這一來專案搜查總部便會關門大吉,即使峰岸一個人提出異議也無濟於事,況且,警視廳的搜査一科雖然屬下有九個股,但因刑事案件甚多,人手嚴重不足,這已經是老問題了。
如果出現這個結果,峰岸便不可能再來辦理這個案件了。
「我不能讓這樣的結果出現。」
峰岸凝視著新宿的夜景想道。
2
峰岸五郎住在中野區附近一家公寓的門樓。
電話鈴響了。
這時已是深夜,峰岸把喝乾了的酒杯放在桌上,拿起電話。電話是相良打來,說是有要事需馬上一談。
過了不到十分鐘相良便來了。
「橫田供認了。」
相良來不及坐下便報告說。
「那麼快就……」峰岸正給相良的威士忌酒里兌冰水,不禁呆住了。他覺得一陣寒氣滲進手心。橫田是昨天傍晚被捕的。這個戰果來得太容易了,峰岸想起橫由推翻桌子時的那暴跳如雷的樣子。
恐怕刑警們把橫田整得夠嗆。相良說峰岸走後,橫田就一直受刑。刑警們爲了使橫田安靜下來,把他的手臂反扭到背後。聽說他的左臂因此脫臼了。
「中了橫田的計啦!」
峰岸想道。如果讓醫生給橫田治療,這就會在公審時成了警方逼供的證據。橫田會提出控訴的,法官也無計可施,因為在分局內審訊犯人,只有警務人員在場,所以警方的證詞都要打折扣。橫田這種人是很懂得法庭鬥爭的策略的。他早就估計到,如果從自己房間搜出炒票而又無法證明自己無罪,那就不免會被起訴。因此他很快便供認了。
「明天便要把橫田移交檢察機關。分局的搜査科正喜氣洋洋呢。」
「是嗎?……」
峰岸覺得渾身無力。橫田的假供詞使峰岸陷入了困境。橫田到了檢察廳也多半會供認不諱的。反正結果都一樣,不如免受每天被審訊之苦。
「那個混蛋!」
峰岸緊緊握住酒杯。如果橫田在檢察廳也供認了,那麼搜査工作就全部被堵死了。
「真是個叫人討厭的傢伙。」
相良刑警附和道。
「當時我到分局去,正碰上他在招供。那傢伙臉皮真厚,不但繪聲繪色地說了,還把強姦的動作也重演了一番……啊,對不起,我……」
「行啦,不要緊,那個傢伙的血是什麼型的?」
「是 O型。」
「 O型嗎?……」
峰岸在閉目沉思。如果血液是 O型,那麼精液檢査也多半是 O型的。敵人的計謀真是十分精細啊。
「那麼,關於他的無罪證明怎麼樣?」
「那個……」
相良搖搖頭。
刑警們進行了徹底的審訊,但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證明他無罪。刑警們檢査了他飲用的飲料和器皿,看看有沒有放進了安眠藥。從早上送來的牛奶、冰箱裡的水瓶、果汁、咖啡杯直至所有的東西都檢査了,但是一無所獲。看到橫田在晚上十一時以後回來的是該公寓同一層樓的住戶,但他只是從後面看到橫田的背影。橫田有點駝背,他就是從遠處看見一個駝背的男人開門進房的。
「是嗎?」
策劃這個案件的那個龐大陰謀組織在這些細節上都十分周到,無懈可擊。放過安眠藥的容器後來即處理掉了。
「現在怎麼辦?」相良問道。
「如果專案搜查總部被撤銷,那就毫無辦法了。只好去說服科長……」
峰岸心情沉重。在檢察廳決定起訴之後,警察便不可能再搜査其他犯人了。如果這樣做,檢察廳便會提出嚴重抗議說:你們警察是幹什麼的?為什麼把假犯人送來?這時警方就會語塞。這個情況如果被橫田的辯護律師知道了,就是最有力的證明橫田無罪的狀況證據。
當然,峰岸還有借口可以追査佩克,因為佩克綁架了野麥涼子。這可以成為追査和逮捕他的理由。但這也有困難,因為佩克綁架涼子屬於尚未確認的情報。峰岸又不能公開情報的來源,他不能對外事警處的伊庭葉介許下的諾言。如果泄漏了這個情報來源,今後伊庭便再也不會提情報了。
峰岸臉色明沉,一頭伏在桌子上。
第二天,峰岸被搜査一科的科長叫去。
「你辛苦啦。」這是吉田科長見面的第一句話。接著他說,「專案拽査總部解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