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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書 - 209 / 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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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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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既幽逼,憤懣不知所為,乃上表曰:「臣以多幸,聯慶皇枝,蒙天慈鞠養,九歲榮貴,唯知富樂,未嘗憂懼。輕恣愚心,陷茲刑網,負深山嶽,甘心九泉。不謂天恩尚假餘漏,至如今者,方知愚心不可縱,國法不可犯,撫膺念咎,自新莫及。猶望分身竭命,少答慈造,但以靈祗不祜,福祿消盡,夫婦抱思,不相勝致。只恐長辭明世,永歸泉壤,伏願慈恩,賜垂矜愍,殘息未盡之間,希與爪子相見。請賜一穴,令骸骨有所。」爪子即其愛子也。上因下詔數其罪曰:

汝地居臣子,情兼家國,庸、蜀要重,委以鎮之。汝乃干紀亂常,懷惡樂禍,闢睨二宮,佇遲災釁,容納不逞,結構異端。我有不和,汝便覘候,望我不起,便有異心。皇太子汝兄也,次當建立,汝假托妖言,乃雲不終其位。妄稱鬼怪,又道不得入宮,自言骨相非人臣,德業堪承重器,妄道清城出聖,欲以己當之,詐稱益州龍見,託言吉兆。重述木易之姓,更治成都之宮;妄說禾乃之名,以當八千之運。橫生京師妖異,以證父兄之災;妄造蜀地徵祥,以符己身之籙。汝豈不欲得國家惡也,天下亂也,輒造白玉之廷,又為白羽之箭,文物服飾,豈似有君,鳩集左道,符書厭鎮。漢王于汝,親則弟也,乃畫其形像,書其姓名,縛手釘心,枷鎖杻械。仍雲請西嶽華山慈父聖母神兵九億萬騎,收楊諒魂神,閉在華山下,勿令散蕩。我之於汝,親則父也,復雲請西嶽華山慈父呈母,賜為開化楊堅夫妻,回心歡喜。又畫我形像,縛手撮頭,仍雲請西嶽神兵收楊堅魂神。如此形狀,我今不知楊諒、楊堅是汝何親也?苞藏凶慝,圖謀不軌,逆臣之跡也;希父之災,以為身幸,賊子之心也;懷非分之望,肆毒心于兄,悖弟之行也;嫉妒于弟,無惡不為,無孔懷之情也;違犯制度,壞亂之極也;多殺不幸,豺狼之暴也;剝削民庶,酷虐之甚也;唯求財貨,市井之業也;專事妖邪,頑囂之性也;弗克負荷,不材之器也。凡此十者,滅天理,逆人倫,汝皆為之,不祥之甚也,欲免禍患,長守富貴,其可得乎!


  

後復聽與其子同處。

煬帝即位,禁錮如初。宇文化及之弒逆也,欲立秀為帝,群議不許。於是害之,並其諸子。

庶人諒,字德章,一名傑,開皇元年,立為漢王。十二年,為雍州牧,加上柱國、右衛大將軍。歲余,轉左衛大將軍。十七年,出為并州總管,上幸溫湯而送之。自山以東,至于滄海,南拒黃河,五十二州盡隷焉。特許以便宜,不拘律令。十八年,起遼東之役,以諒為行軍元帥,率眾至遼水,遇疾疫,不利而還。十九年,突厥犯塞,以諒為行軍元帥,竟不臨戎。高祖甚寵愛之。諒自以所居天下精兵處,以太子讒廢,居常怏怏,陰有異圖。遂諷高祖云:「突厥方強,太原即為重鎮,宜修武備。」高祖從之。於是大發工役,繕治器械,貯納于并州。招傭亡命,左右私人,殆將數萬。王頍者,梁將王僧辯之子也,少倜儻,有奇略,為諒諮議參軍。蕭摩訶者,陳氏舊將。二人俱不得志,每鬱鬱思亂,併為諒所親善。

及蜀王以罪廢,諒愈不自安。會高祖崩,征之不赴,遂發兵反。總管司馬皇甫誕切諫,諒怒,收擊之。王頍說諒曰:「王所部將吏家屬,盡在關西,若用此等,即宜長驅深入,直據京都,所謂疾雷不及掩耳。若但欲割據舊齊之地,宜任東人。」諒不能專定,乃兼用二策,唱言曰:「楊素反,將誅之。」聞喜人總管府兵曹裴文安說諒曰:「井陘以西,是王掌握之內,山東士馬,亦為我有,宜悉發之。分遣羸兵,屯守要路,仍令隨方略地。率其精鋭,直入蒲津。文安請為前鋒,王以大軍繼後,風行電擊,頓于霸上,咸陽以東可指麾而定。京師震擾,兵不暇集,上下相疑,群情離駭,我即陳兵號令,誰敢不從,旬日之間,事可定矣。」諒大悅。於是遣所署大將軍余公理出太谷,以趣河陽。大將軍綦良出滏口,以趣黎陽。大將軍劉建出井陘,以略燕趙。柱國喬鐘葵出雁門。署文安為柱國,紇單貴、王聃、大將軍茹茹天保、侯莫陳惠直指京師。未至蒲津百餘里,諒忽改圖,令紇單貴斷河橋,守蒲州,而召文安。文安至曰:「兵機詭速,本欲出其不意。王既不行,文安又退,使彼計成,大事去矣。」諒不對。以王聃為蒲州刺史,裴文安為晉州,薛粹為絳州,梁菩薩為潞州,韋道正為韓州,張伯英為澤州。煬帝遣楊素率騎五千,襲王聃、紇單貴于蒲州,破之。於是率步騎四萬趣太原。諒使趙子開守高壁,楊素擊走之。諒大懼,拒素于蒿澤。屬天大雨,諒欲旋師,王頍諫曰:「楊素懸軍,士馬疲弊,王以鋭卒親戎擊之,其勢必舉。今見敵而還,示人以怯,阻戰士之心,益西軍之氣,願王必勿還也。」諒不從,退守清源。素進擊之,諒勒兵與官軍大戰,死者萬八千人。諒退保并州,楊素進兵圍之。諒窮蹙,降于素。百僚奏諒罪當死,帝曰:「終鮮兄弟,情不忍言,欲屈法恕諒一死。」於是除名為民,絶其屬籍,竟以幽死。子顥,因而禁錮,宇文化及弒逆之際,遇害。

史臣曰:高祖之子五人,莫有終其天命,異哉!房陵資于骨肉之親,篤以君臣之義,經綸締構,契闊夷險,撫軍監國,凡二十年,雖三善未稱,而視膳無闕。恩寵既變,讒言間之,顧復之慈,頓隔於人理,父子之道,遂滅于天性。隋室將亡之效,眾庶皆知之矣。《慎子》有言曰:「一兔走街,百人逐之,積兔于市,過者不顧。」豈有無慾哉?分定故也。房陵分定久矣,高祖一朝易之,開逆亂之源,長覬覦之望。又維城肇建,崇其威重,恃寵而驕,厚自封植,進之既逾制,退之不以道。俊以憂卒,實此之由。俄屬天步方艱,讒人已勝,尺布斗粟,莫肯相容。秀窺岷蜀之阻,諒起晉陽之甲,成茲亂常之釁,蓋亦有以動之也。《棠棣》之詩徒賦,有鼻之封無期,或幽囚于囹圄,或顛殞于鴆毒。本根既絶,枝葉畢剪,十有餘年,宗社淪陷。自古廢嫡立庶,覆族傾宗者多矣,考其亂亡之禍,未若有隋之酷。《詩》曰:「殷鑒不遠,在夏後之世。」後之有國有家者,可不深戒哉!


  
 列傳第十一 趙煚

趙煚,字賢通,天水西人也。祖超宗,魏河東太守。父仲懿,尚書左丞。煚少孤 ,養母至孝。年十四,有人盜伐其父墓中樹者,煚對之號慟,因執送官。見魏右仆射周惠達,長揖不拜,自述孤苦,涕泗交集,惠達為之隕涕,嘆息者久之。及長,深沉有器局,略涉書史。周太祖引為相府參軍事。尋從破洛陽。及太祖班師,煚請留撫納亡叛,太祖從之。煚於是帥所領與齊人前後五戰,斬郡守、鎮將、縣令五人,虜獲甚眾,以功封平定縣男,邑三百戶。累轉中書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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