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現在也是憂愁。我們這裡本沒有常存的城,從今以後在主那裡而死的人有福了……而莫扎特把這一切與死與主有關的內容都與自己的處境聯繫了起來,認為這是天主在召喚,是死神在召喚。其實這純粹是一種交易。
原來是維也納的一個名叫瓦爾澤格的伯爵學會了拉幾下大提琴,就佯裝對音樂很熱愛很內行的樣子,他想讓別人知道他是一個作曲家。於是他經常以較優厚的報酬,讓那些有才華但又窮困潦倒的作曲家為他作曲。然後再謊稱這是自己的新作,誆騙世人。當時,伯爵的妻子正好去世,伯爵又想在女士面前賣弄本事,於是就讓管家萊特格布穿上深灰色服裝去莫扎特家做交易。
這就是此事的背景所在。而對莫扎特來說,他身體疲憊,又染上了重病,情緒低落,整天想著死。那個穿一身深灰色衣服的陌生人無疑是另一個世界派來的使者,來命令莫扎特寫下他自己的安魂曲的。甚至連創作這首曲子的時間也是另一個世界借給他的,所以使他延長了在人間的時間。
其實,莫扎特長期來因貧困勞累,身體已經很羸弱了,再說四年前父親又剛去世。妻子又在巴登有些輕浮。妻子身體不好,還要經常進行放血治療。莫扎特當時就被一種可能是傷寒的病菌傳染上了,幸虧有個巴裡薩尼的醫壇高手給予治療,否則也許他早已命歸西天了。
莫扎特在此期間已經預感到自己的生命不會太長久,所以在作品中多少已有所流露,他曾用兩把中提琴寫下了G小調五重奏
K.516,又因「另一個世界」的命令而寫下了安魂曲
K.626。莫扎特在音樂上的表白就是他的五重奏和安魂曲。它們莊嚴地概括、總結了他的一生,並預言了自己的結局,深刻理解了這兩部作品,也就瞭解了莫扎特其人。
2這就是死亡的召喚自從那個穿深灰色衣服的另一個世界的陌生使者來過之後,莫扎特腦子裡整天想的,就是「這是死亡的召喚,我必須完成自己的喪曲」。
他認為,「時辰已到,我正處于死亡的邊緣……我決不能丟下一支殘缺不全的曲子撒手西歸」。
聽說莫扎特病了,而且還把真實情況瞞着康施坦莎。當妻子知道了這一情況後,還是在
11月時回到了家。這使莫扎特喜出望外。
看到已經瘦得不成樣子的丈夫,妻子感到似乎有些陌生了:怎麼他腦袋上的骨頭都突出了,眼睛深陷下去,鼻子也有些拉長了,特別是他的精神狀態和他說話的內容,怎麼總在談論死呢?
一天,莫扎特特意談起了他的丈母娘,並關心着她的生活,莫扎特原來因為一些家庭瑣事及丈母娘的貪婪,和丈母娘很少言語,然而這一時期已經和解了。他甚至還會買一些糖和咖啡讓丈母娘食用。
其實妻子也剛從巴登回來,也談不出母親的近況。停了一會兒,康施坦莎突然聽到了抽泣聲,她吃驚地發現,莫扎特已躺在床上,雙臂交叉在胸前,蜷縮着身子在哭泣。
「親愛的,怎麼啦,你為什麼哭泣?」「沒什麼,施坦齊,你回來了我高興,我,我也太疲倦,太傷心了……」莫扎特說。
「你傷心什麼啊,你現在在想什麼?」「我在考慮死!」康施坦莎心裡一震,怎麼又談死了,而且一本正經地哭泣着談死。
「不不不,你別談死,我害怕……”“不,另一個世界已經傳來信息,要我寫一首安魂曲,死亡對我來說已經不可怕了,它是一位遙遠、高尚、美妙的朋友,我正在緩緩地向這位朋友走去,並已完成了部分工作,而且,這也是讓皇帝等人再看看我在宗教音樂方面的創作才能的好機會。我覺得,死亡才是生活的真正目標。」
「不,我求求你,沃爾費,你別說了……」這時,莫扎特把頭轉了過來,用那深陷的眼睛看著妻子,這使康施坦莎感到一種驚嚇,她丈夫的眼神中怎麼有一種異樣的可怕的神色呢?
「施坦齊,有一件事,我一直壓在心底,今天我想跟你說。”莫扎特用充滿淚水的雙眼失神地望着康施坦莎。還沒等妻子說什麼,莫扎特又接著說道:“有人給我下了毒,這是肯定的,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康施坦莎也沒問什麼,只是緊盯着莫扎特的眼睛看了一會兒。
「不,別去問是誰,我也不會講出來的,其實那是由來已久的事了!」說著,莫扎特又把頭轉過去了。
原來莫扎特一直懷疑薩裡埃利給他下毒,而且在某個場合中有過這一想法的流露。雖說薩裡埃利當年因妒忌莫扎特的才能,是與莫扎特成為仇敵的,但聽到莫扎特有這一想法時,他受到了出人意料的驚嚇,他一直想辯明自己是無罪的,但這還是無法抹去有些人頭腦中的懷疑。所以在莫扎特活着的時候,薩裡埃利就曾用各種方式表達他對莫扎特真實的崇敬之情。即使在薩裡埃利自己奄奄待斃時,他還對一個朋友訴說:「我可沒有給莫扎特下過毒啊。」當然這已是莫扎特死後的事情了。
康施坦莎當時看到莫扎特想的、說的、做的似乎都有些反常,她感到莫扎特此時已不是一般的身體不舒服了,她必須認真對待了。於是,康施坦莎請來了綜合醫院的克洛塞特醫生,克洛塞特醫生對莫扎特做了全面檢查後,也認為問題是比較嚴重的,因此他建議應把莫扎特身邊的《安魂曲》樂稿拿走。康施坦莎同意了,莫扎特也同意了。
然而,隔了幾天,莫扎特腦子裡有了些構思,就對康施坦莎說身體好了,可以寫一點。而康施坦莎看看莫扎特有時精神狀態是有些變化,也就不多思考,就把樂稿給了莫扎特,莫扎特就又可以創作《安魂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