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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這位了不起的大人物又斥責了我好幾次,這對我的健康起了極其「有益」的影響,使我在歌劇的第一幕剛演了一半就不得不退了出來,回家躺在了床上。我發了高燒,四肢發抖,上街走路時就像個醉漢。第二天,也就是昨天,我根本就沒出門,上午只好躺在床上,喝羅望子果做的清涼水。
三次求見大主教,莫扎特都遞上了自己的辭呈,然而,每次都遭到了大主教輕蔑的拒絶。大主教根本不會去考慮一位地位低得如此可憐的人的什麼要求。這使莫扎特更是怒火中燒,最後,莫扎特認為有必要去找一下大主教的宮廷內侍阿爾科伯爵,儘管他幹了很多壞事。
莫扎特天性文雅,與當時的傳統和社會都很合拍,但也有靈魂的孤獨,他原以為去向內侍索討工錢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阿爾科伯爵卻只給了莫扎特很少的一點報酬,還爭吵了一場。大主教聞聲過來以後,凶狠地對莫扎特說:「你是我見過的人中最沒有責任感的又是最不忠於職守的人,如果你再要爭吵的話,我就終止支付你所有的薪水。就領取薪水的身份而言,你是一個多麼不知羞恥而又低能的人呵!」「那麼,主君是不喜歡我囉?」莫扎特故意問了這樣一句話。
「什麼,你想威脅我,門在那裡,像你這樣的狂人,我再也不想和你有什麼關係了!」「我也同樣不希望再與主君有什麼關係!」莫扎特毫不示弱。
「你給我滾出去!」主教大聲咆哮起來。
阿爾科伯爵見狀,飛奔過來,一腳把莫扎特踢出了屋子,滾下了樓梯,莫扎特只覺得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覺。這以後,莫扎特大病了一場。
每當莫扎特想起這件事,心裡就像火燒一樣地難受,他在給父親的信中再三提到了這事。父親看了兒子的信簡直到了暴跳如雷的程度,這不是比單純離開大主教還糟糕千百倍嗎?必須向大主教道歉,否則這個大禍是無法彌補的。
然而,這一腳對莫扎特來說,卻踢開了自由的生活,自由的創造,使他感到世界不一樣了,他可以挺直腰桿了;這一腳,也踢開了維也納的音樂之門,因為厄運雖然給人以無情的打擊,但厄運也給人以抗衡無情打擊的力量,莫扎特已經邁出了人生抗爭的第一步,難道還要去向大主教謝罪嗎?不,這絶不可能,莫扎特奮筆給父親回通道:……難道我必須自貶為畜牲,而視大主教為偉大的君主嗎?我敬愛的父親,為了使你高興,我可以奉獻自己的幸福、健康和生命,惟獨我的人格永遠無法為任何人犧牲。親愛的父親,你可以從我身上拿走任何你想要的東西,只有人格無法取奪。
每當想到大主教加諸於我身上的屈辱,我就會怒顫得全身發抖。
莫扎特發誓,再也不回到薩爾斯堡宮廷中去了,除非讓莫扎特踢回這一腳。
莫扎特這一年已經
25歲了,現在,在人們眼中,已經是一個站直了的年輕人了,如果再回到主教身邊,那麼也就沒有了莫扎特一生中音樂成就最輝煌的時期;如果再回到主教身邊,那麼也就沒有了我們的莫扎特了。
第七章 不為凱撒 即為庸人
1從友誼到相愛只需跨出一步莫扎特已經
25歲了,在本書的前面幾章裡,我們已經提到,他
16歲時,身邊就已經有裙子的窸窣聲了,莫扎特也已經「偷接過幾個吻,暗捏過幾次手,還玩過接吻遊戲」,此後,又談到過他被一位女性真正吸引過的事。現在,是得着重談談莫扎特的戀愛了。
1777年
11月
1日,當莫扎特和母親一起來到曼海姆時,他遇到了曼海姆宮廷交響樂隊的第一長笛手文德林和樂隊指揮克里斯蒂安·卡納比希。卡納比希有個漂亮的女兒羅莎,由於經常的接觸,莫扎特受到一些挑逗,表現得有些不虔誠。為此,莫扎特自己已經覺察到,並給父親寫信,表示要改變「已經開了端的邪惡的生活方式」。
一天,莫扎特由於準備演出,正需要安排人抄寫樂譜,卡納比希就把莫扎特帶到抄譜員弗裡多林·韋貝爾的家中。這個抄譜員由於貧困,在擔任宮廷抄譜員的同時,還兼任着提詞員和歌手等雜活。但就是靠着他得到的少得可憐的錢,不但養着一個肥胖凶悍的妻子,還要養活四個女兒。韋貝爾的第二個女兒名叫阿洛西婭,當時雖然已經是歌劇團裡的一名演員,但卻默默無聞。
她雖然嗓子清純、甜美,卻沒有受過一點兒正規訓練。
那天談好了抄譜的事以後,阿洛西婭就為客人演唱幾首歌曲。莫扎特看著阿洛西婭充滿青春活力而又略帶調皮的幽雅風度,簡直有些目瞪口獃了。卡納比希看到莫扎特入神的樣子,故意用胳臂搗了一下莫扎特,還向莫扎特講了幾句淫穢的話,莫扎特雖然不能再入神地觀看,但他的眼前卻一直出現着阿洛西婭那抖動的肌體。
韋貝爾的妻子名叫凱西莉婭,四個女兒分別叫約瑟法、阿洛西婭、康施坦莎和索菲婭。阿洛西婭看上去不止
15歲,因為她已顯得很成熟。
但由於父親的貧窮,四個女兒的穿著竟然還出現有破洞的鞋子。
為客人演唱之後,最起碼的是坐下來喝上幾口咖啡,於是凱西莉婭示意約瑟法煮了一點咖啡。但莫扎特卻無心喝咖啡,更無心與韋貝爾交談,他的心已經被阿洛西婭吸引了。乘着大家說話的間隙,莫扎特突然站起身來,徑直向阿洛西婭走去。阿洛西婭其實也一直在關注着莫扎特的言行,因為從父親的談話中,她知道莫扎特是一位很出色的音樂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