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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您該看清馮·格林男爵有多精明了吧!他讓我坐這趟慢驛車完全是為了省錢,但他卻不想想,住旅店的次數增加了那麼多,實際上旅費是貴了好幾倍!……當然他省的是他的錢,而我可沒少花。車費是他出的,但他不管路上的吃和住。如果我能在巴黎再多待上個把禮拜,由我自己來安排行期,那就絶對會比現在強得多……等到莫扎特和那個商人到了斯特拉斯堡的時候,他身上的錢已經用光了,於是,莫扎特決定舉行一次小型的音樂會,這樣有了
3個金路易。
隨後的六個星期,莫扎特卻並不急着回故鄉,而是慢悠悠地穿過德國。
為了逃避父親的催促,莫扎特故意不把旅行的路線告訴父親,但是,當他在慕尼黑受到了他心中的阿洛西婭的冷遇之後,他發出了一種呼喊:我真想和母親一起離去,她現在要比我幸福得多。
然後,莫扎特才無可奈何地回到了薩爾斯堡。
4主教把我當貼身男仆使用旅行求職失敗了,回薩爾斯堡又是無可奈何的,但莫扎特很害怕回故鄉的時候,人們看到這個一事無成的年輕人回來了,都會從窗口伸出頭來,指指點點地議論他。所以莫扎特在路過斯特拉斯堡的時候,就讓堂阿妹陪着他回家鄉,並給父親寫了一封很簡短的信,他告訴父親:「如果我的堂阿妹同意的話,我們將搭乘
20日的快速驛車到家。」
利奧波德接到兒子的信,在約定的那天一早,他就早早地等在了山城的大路上,翹首盼望著兒子的歸來。那是
1779年
1月的天氣,北風在山鎮上肆虐着,可父親的心卻是那樣地熱烈和急切。兩年前,他曾在這裡送走了妻子和兒子,兩年後他的妻子卻已在他鄉到了冥國,而且轉眼已是半年了。今天兒子將再也不能在母親的陪伴下回來,而是一個人回來,噢,可能還有堂阿妹做陪,但父親卻對兒子的事情已顯得無能為力了。
現在是陪了夫人而兒子又徒勞而返,想著想著,利奧波德只覺得心裡酸酸的。正在這時,利奧波德看到遠處揚起了塵土,接着聽到了馬蹄的得得聲,隨後是馬鞭的啪啪聲,近了,近了,兒子的身影也已能看到了。最後,隨着車伕的一聲吆喝,馬車終於在身邊停了下來。眼看著兒子和侄女從車廂裡出來,利奧波德疾步地走向前,他剛一擁抱到兒子的身軀,就禁不住老淚縱橫了。
利奧波德想說些什麼,但卻一點也說不出來,他必須不停地吞嚥口水,不停地擦抹淚水,他只能不斷地親吻兒子。
姐姐南內爾則幫着堂阿妹整理着行李。
回家了,莫扎特也無心去和家中的小動物逗樂,只是默默地坐在餐桌邊,廚娘特蕾莎這次再也不像以往那樣與莫扎特打閙,而只是把莫扎特喜歡吃的烤閹鷄等菜不斷地端出來,莫扎特則是來者不拒,他雖然大口地吞嚼,卻並不知道那味道的好壞,餐桌上除了杯盤碗碟的聲響外,大家似乎都不知說什麼是好,也許無聲就是這天餐桌上的主旋律。
第二天,莫扎特就在父親的陪同下來到了大主教的身邊,他現在成為薩爾斯堡宮廷的正式僱員了,他將領取宮廷管風琴師的薪水。
任職當天,大主教就對莫扎特宣佈了兩條規定:第一,沒有主教的允許,不得擅自離開薩爾斯堡;第二,沒有主教允許,不得外出到任何地方演出。
從報到那天起,莫扎特就成了赫羅尼姆斯主教的僕人,每天清晨,莫扎特必須與僕人一起恭候在主教門前的走廊裡等待分配一天的工作。
吃飯的時候,莫扎特得和一幫他平時極其鄙視的宮廷樂師同桌,還有那些廚師、僕人和雜役也同桌進餐。莫扎特鄙視他們,倒並非是因為他們的社會地位低下,其實,莫扎特在主教的眼中,他的社會地位也不過與他們相等。而是因為在這幫人中有不少是非常平庸、愚蠢、粗魯的,其中比如有荒淫無度的小提琴手布魯奈蒂,有令人作嘔的男唱女聲的演員賽卡萊利,其他則是幾位嗜酒如命的懶漢。所以莫扎特與他們坐在一起別說談話的內容不同,就是吃的口味也截然不同,所以每當進餐莫扎特吃的談的都很不高興,就如同把他置於針氈之上。
要和這幫人分開,就得離開宮廷樂隊,但是離開了就等於回到貧困、饑餓和死亡那兒去,在沒有更好的去處之前,莫扎特只能忍耐。所以他拚命地幹活,他寫了大量的宗教音樂和許多交響曲,還寫了一些鋼琴作品,宮廷裡規定要干的事情他都幹了,而且有的還超額完成了。莫扎特似乎已經和薩爾斯堡人沒有什麼區別了,他也一樣工作,他也一樣參加消遣和玩樂,然而莫扎特只是在等待時機和消磨時間,他並不投入,也沒熱情。
一天,有個旅行劇團到鎮上來演出,莫扎特就和導演埃馬芬埃爾·席卡納德爾聊了起來,那導演雖然很粗魯,但卻很有生意人的頭腦,他看到莫扎特對音樂很內行,兩人就一起嘗試着創作一部東方情調的神話歌劇,這事雖然最終沒能成功,但席卡奈德爾卻與莫扎特結識了,後來他為莫扎特寫作歌劇《魔笛》出了一份應有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