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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靈口敏,儀秀態研,是小梅。泛應有餘,風流自賞。”把嘴向着桂保道:「這是他。別有會心,人難索解,海枯石爛,節操不移,這是玉儂。把潔守貞,不計利害,是玉艷。至於我則無長可取,碌碌庸人,使人嫌棄的,就是我了。」桂保道:「這是你自己不好下贊語,這考語待我出吧:芳潔自守,風雅宜人,不亢不卑,無好無惡,這些是佩仙。」仲清、王恂同道:「這考語出得很切,足見蕊香近日識見又長了好些。」鬰林道:「我卻當不起這考語。」王恂道:「還有幾個人索性請你批評批評。」桂保笑道:「是誰?」王恂道:「蓉官、二喜、玉美、春林、鳳林,這些人又是怎樣?」桂保笑道:「這又是一路,不與我們往來的。我們是玉虛門下弟子,是興周伐紂的,他們是通天教主門人,是助紂為虐的。這些人是龜靈聖母、申公豹等類,卻也有些旁門左道的神通,倒也利害。我們那一日運氣不好?與他們同席,便小小心心的待他,斷不敢取笑他一句。即如佩仙的事,不是蓉官攻出來的?琪官的苦,不是二喜作成他的?還有我們這個杜玉儂,我倒替他擔心。他見一個,便得罪一個,他的冤家竟不少了。他的記性又平常,尋常會過的,歇幾天見面就想不起來。人人恨他的架子大,臉面冷,不會應酬,就是對著度香,也是冷冷的。唯聽得心上只有一個梅公子,是生平第一知己,竟會眠思夢想得害起病來。這梅公子是誰呢?」仲清道:「難道你還沒有見過這人,怎麼想不起來?」
王恂道:「媚香生日,那一位頂年輕,生得頂好的,就是梅公子,號庾香。」桂保想了一想,道:「是了,是了,果然不錯。論容貌與玉儂一對,但他倒合得來玉儂這脾氣嗎?」鬰林道:「那一天玉儂沒有來,怪不得那位梅公子是無精打彩的,話也不說,酒也不喝,略喝了幾杯,就出席躺着去了。後約定到瑤卿家裡去,他答應了,也沒有來。王恂道:“聽得前日他倒與素蘭、琴言逛了一天運河呢。」桂保點點頭道:“口惡!
怪不得玉儂回來病就好了。”當下四人說說笑笑,已過了二更,桂保、鬰林也要回去,就告辭了,各自上車而回。仲清、王恂又談了一回,各自回房不提。下回是怡園請客,演出新戲,不知華公子看了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十五回
水榭風廓花能解語清歌妙舞玉自生香
話說前回書中,鬰林、桂保在王恂處,講起怡園演習新戲,預備華公子逛園。流光荏苒,倏忽一月,劉文澤已回。書中所講這班名士,華公子向來往來者就是劉文澤一人,其餘多未謀面。此時文澤之父劉守正已升了禮部尚書,是以文澤偕其妻星夜趕回,未免有些慶賀之事。又適子云寫書前往,文澤回京已有半月,諸事已畢。
到了初六那日,乘着早涼,辰刻就到怡園來。一車兩馬,服禦鮮華,進了園門,即有人通報去了。文澤一面觀望園中景緻,一面慢慢的走。這怡園逛的人雖多,記得清路徑的竟少。
周圍大約有三四里。園中的小山是用太湖石堆成,其一帶大山是土做腳子,上面堆起崇山峻嶺,護以花木,襯以亭台,儼然真的一樣。其山洞中,系暗用桔槔戽水倒噴上來,就成了飛瀑。
池水一帶,源通外河,迴環旋繞,寬窄隨勢。其地內另有射圃、球嘗漁莊、稻舍、酒肆、茶寮等處,皆系園丁開設,一樣的精潔,為園中有執事人消遣,亦可免其出外曠業,此系度香的作用。園中正經庭院通共有二十四處,有連有斷,不犯不重,若認真要游,盡他一天,不過游得三四處,總要八九日方荊就是園主人,一時只怕也記不清楚。中間一所大樓曰含萬樓,取含萬物而化光之意,是園中主樓,四面開窗,氣宇宏敞。庭外一個石面平台,三面石欄,中間是七重階級。前面是一帶梧桐樹,遮列如屏;再前又是重樓疊閣。東邊這一帶垂楊外,就是池水,連着那吟秋水榭。此時開滿了無數荷花,白白紅紅,翠幃羽葆,微風略吹,即香滿庭院。
當時子云接進文澤,到含萬樓下坐定,子云即問了些保定光景。文澤講了一遍,便問子云道:「今日除華公子之外,有何佳客?」子云道:“幾個年老紗帽頭,同華公子是說不來的。
平時來往那些人,系有生有熟。席間若有一個道學先生,就使通席不快,所以止請了我們常敘的幾位,除高桌然沒有回來,此外是史、顏、田、王、梅,分作三席。那曉昨日一齊辭了,可可的這麼湊巧,竟一個都不能來。”文澤便問何故,子云道:“庾香舊病又發了。史竹君昨日醉壞了,竟至嘔血不能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