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野洋子喘著氣靠在椅背上,緊緊地合抱著披在身上的夾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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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不明白哪。」
值班醫師苦著一張臉,搖了搖頭說。
「剛剛看起來還很平靜的嘛。」
「可是,現在人不見了!」
西尾擦著額頭的汗。
洋子失蹤了。這下子準會被社長罵得狗血淋頭,要是洋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就連飯碗都難保啦。
夏子走進病房,嘆了一口氣。
「真奇怪……」
從剛才洋子的樣子判斷,實在料不到她會失蹤。
但是醫院的出入口都有人看守著,洋子如果不是偷偷摸摸出去的話,是不可能出得去的。
現在最令人憂慮的,當然是洋子可能再度自殺。
不過,這個當兒很清楚地,夏子卻不怎麼擔心。這倒不是因為相信一般「自殺過一次的人不會再度尋死」的說法。
根據長年陪伴在洋子身邊,培養出來的直覺判斷,總覺得事情不會落到這種地步。
而且,雖然這個解釋有點牽強假如真要尋死的話,在醫院裡就可以了嘛,能夠動腦筋潛出醫院的人,一定不會連這麼簡單的事都想不到。
要是真的覺得已經被逼得無路可走了,或許真會做出尋死的事吧?
只是,如果洋子並不是出去尋死,那一定有什麼非離開醫院不可的理由,會是什麼理由呢?
「難道……」
她該不會回公寓去了吧?
雖然覺得不大可能,打個電話回去看看也無妨。
夏子正打算離開病房時,腦海裡卻掠過了一個念頭。
這個念頭來得實在非常突然,等到夏子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的時候,身體已經行動了。
夏子趴在地板上,往床底看去。
洋子會不會在這裡呢?
嗯,的確,那耳並沒有洋子的影子。
但是,有一雙沒有生命氣息的眼睛回望著夏子。
是枯堂隆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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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夢?還是現實?
一大早天色半點亮意還沒有的時候,就從床上被挖起來,大概沒有人會高興的。
而且,前一個晚上還是過了十二點才上床,還沒睡足五個小時,就算再有修養的人也會不痛快吧。
何況,會吧「有修養」這三個字用在波月身上的人,恐怕一個也沒有。
雖說不能一口咬定絕對沒有,至少波月本人還沒碰到過。
雖然,波月在警局中從事的是比較「有修養」的工作法醫。
可能就因為跟死人打交道打得多了,所以心理、脾氣都會有扭曲吧。
話說回來,幹這一行的要是脾氣太好,也許反而難辦事呢。
「搞什麼!再這種時候把人叫起來!」
波月一邊打呵欠一邊抱怨。
抱怨歸抱怨,兇殺案可不會體貼到家地專挑在朝九晚五的時間內發生,不如說正好相反多半都在深夜。
由於最近治安問題嚴重,急調了波月去了出勤組。
一方面是爲了更快到達勘探現場,加快出勤效率,另一方面也是爲了照顧到警員人手不足,調動幾個在警局心理測試中不合作的文職人員去體驗生活。
而平時牢騷最多的波月,這次首當其衝。
當然,這中間也有目暮和白鳥在一旁煽風點火的「功勞」。
警車在依然一片昏暗的馬路上飛馳著。
「殺人現場在哪?」
波月問負責駕駛的警官。
「在醫院。」
「醫院嗎?」
波月大大咧咧地點了一支菸,在沒有開車窗的情況下獨自抽了起來。
「要那些醫生是幹什麼的,這點事情他們都解決不了?」
「呵呵!」開車的警官賠笑道,「要您過去也是爲了要走一下程式,畢竟您是專業的嘛!」
警官的言下之意是說醫院的醫生多為活人辦事,而您是專為死人辦事的。
「真是的!犯人幹嘛不把屍體混在病患里,不就可以瞞天過海了嗎?」
要是那樣的話,就不會在這種時候被人叫出來了。波月想道。
波月雖然愛發牢騷,倒還沒到年紀一大把的時候。
事實上他與小五郎曾在一個警校受過訓。對年輕女孩而言,他當然已經夠老了,不過離退休的日子還早呢。
在死之前,一定要升到警部才甘心。波月常常這麼想。
平常他就經常臭著一張臉。雖說常年在死屍里打滾,也算情有可原,不過多半還是個性原本如此的緣故。
「到那裡還要不要五分鐘以上?」波月問道。
「不,再兩三分就到了。」
「是嗎?」
波月不禁泄了氣。本來想有五分鐘的話,就可以乘機再睡一下的。
「就是那裡。」
第2章 措手不及的兩個人(2)
波月朝著駕駛指的方向看去,不禁睜大了眼睛。滿坑滿谷的車子,把道路塞得水泄不通。
有摩托車,還有電視公司的轉播車!
「怎麼,職業棒球聯盟改在醫院裡打嗎?」波月順口胡謅一番。
警車一停,一位年輕的刑警跑上前來開門。
「您是本局的波月誠先生吧。」
「正是。」
「我們正等您來。」
波月一看攝影機的鏡頭居然沒有對準自己,不禁有幾分不悅。話雖如此,如果真對著他照,八成也會被他臭罵一頓吧。
「這件案子引起了很大的騷動……」
年輕刑警一邊往醫院裡走,一邊說道:「等到早上電視一開播,一定還會更熱鬧。」
「到底是在吵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