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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通往著名的拉謝茲神甫公墓的路上,無數的巴黎市民紛紛停下腳步,注視着這不尋常的送葬行列:黑色的靈車由查爾托裡斯基親王、弗朗肖姆、普雷耶爾、古特曼、德拉克羅瓦、梅耶貝爾等人護送,後面是一長列的四輪馬車。
弗雷德里克·蕭邦走了,留下了優美動聽的旋律,至今仍然縈繞在無數音樂愛好者的耳邊。
喬治·桑沒有被邀請參加弗雷德里克的葬禮,在
1848年
6月起義失敗後,她基本上離開了政治舞台,把主要精力投入在小說創作上,構成了她文學創作的第三階段——田園小說。她的晚年在諾昂鄉間度過,對後起之秀的福樓拜、小仲馬等人,像長者一樣加以愛護和指導,獲得了「好心的諾昂太太」的名聲。
對於過去的往事,喬治·桑在多種回憶錄中做了詳細的描寫。在弗雷德里克下葬後不久,她寫下了一段優美的文字:蕭邦的音樂從情感上講是一切音樂作品中最豐富最深刻的。他用一件樂器表達了豐富的無窮無盡思想感情。他在十行簡單得小孩都能彈下來的樂譜中常常創造出至純至美的詩意和巨大無比的戲劇性。
……總有一天,他的音樂會被改編成管絃樂曲,那時全世界就會意識到他的天才同任何被他承襲的大師一樣廣闊、全面和精深,並且從性格來講比巴哈更精緻,比貝多芬更有力,比威伯更有戲劇性。
他集中這三者于一身,然而他還是他,在挖掘情趣時比他們更微妙,在表現宏偉壯麗時更樸實無華,在傾訴悲痛時更能催人淚下。
喬治·桑能為去世的弗雷德里克所做的事也只能是拿起筆作一個紀念。而簡·斯特林所做的事情則顯得具有重要歷史意義。
簡·斯特林付清了弗雷德里克葬禮的全部費用,還為露德維卡和孩子購買了返回華沙的車票。她擔心露德維卡不會接受,便解釋說這是墊錢買的。
遠在華沙的家人商議後決定拍賣弗雷德里克在巴黎的財物,簡·斯特林便把這些東西全部買下來,她不願讓弗雷德里克生前使用過的任何一件東西落入陌生人的手中。
她吩咐把那架普雷耶爾鋼琴送到華沙露德維卡家中,把其他大件傢具運回蘇格蘭,放置在弗雷德里克住過的愛丁堡以西的古堡裡,創辦了「蕭邦紀念館」。其中有她自己保存的各種紀念品,還有索郎芝的丈夫克雷辛格為死者做的泥塑模型。
1850年
10月
17日,在拉謝茲神甫公墓悼念弗雷德里克·蕭邦逝世一周年的同時,也舉行了由克雷辛格雕刻的死者墓碑
展示了一位由於病痛折磨而神情抑鬱的音樂天才,用斷了弦的大絃琴指着藝術家墓地的浮雕揭幕典禮,簡·斯特林把一捧波蘭泥土撒在墳墓上。這是她事先請求露德維卡寄來的。
簡·斯特林把所有的愛都無私地奉獻給了弗雷德里克,她積極地宣傳弗雷德里克的音樂作品,關心他的遺稿出版,熱情地解答人們對弗雷德里克生平事蹟和藝術活動的詢問。
弗雷德里克在天之靈也因為簡·斯特林的忠誠而感到欣慰,今天熱愛音樂的人們也不應忘記這位可敬可親的蘇格蘭女人。
1859年簡·斯特林永遠閉上了眼睛,到天國的六絃琴聲中去尋找她的意中人——弗雷德里克。
在她的遺囑中,指定把「蕭邦紀念館」移交給弗雷德里克的老母親,並要求用船把所有紀念物運到華沙。
1861年弗雷德里克的老母親去世後,紀念館的監管權又移交給弗雷德里克的妹妹伊扎貝爾卡。
今天到華沙去參觀的人們,還能看見保存在「弗雷德里克·蕭邦協會」裡的弗雷德里克一縷茶褐色的頭髮,那是簡·斯特林生前收集來的。
對於弗雷德里克·蕭邦最好的懷念,還是彈奏或者聆聽他的音樂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