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包括三個歐洲最優秀的管絃樂隊:巴黎音樂學院管絃樂隊、法國皇家學院管絃樂隊和以羅西尼為指揮的意大利歌劇院管絃樂隊。而一流的音樂家包括意大利作曲家羅西尼、凱魯比尼
1760—1842、約翰·胡梅爾
1778—1837、達尼埃爾·奧柏
1782—1871等人。
不過弗雷德里克急需想渡過難關而留下來,因為他的俄國護照已經過期,懷裡揣的是一張路過巴黎去倫敦的過境簽證。
弗雷德里克想起了維也納皇宮禦醫馬爾法蒂醫生寫的一封推薦信,收信人是法國國王的宮廷音樂總監費爾迪南多·帕埃爾
1771—1839。
對於這個名字,弗雷德里克並不陌生,帕埃爾創作的歌劇《阿格涅斯》曾在華沙上演,擔任該歌劇的女主角正是首次登台的康斯坦契婭。
帕埃爾這位生於意大利的作曲家已是
60歲的老人,長期寓居法國,備受拿破崙賞識,但據說他是一位不近人情、行為古怪的人。
弗雷德里克已沒有什麼選擇了,只好硬着頭皮去求見。出乎意料的是帕埃爾心情不錯,饒有興趣地聽取了《阿格涅斯》歌劇在華沙上演的詳細情況,並滿口答應幫助這位波蘭小伙子。
主管申請居留一事的法國警察總監大人給了帕埃爾老人很大的面子,在報告一旁的空白處潦草地寫了一個批示:准許弗雷德里克·蕭邦先生無限期留在法國從事職業,但保留「撤消准許的權利」。
帕埃爾還把弗雷德里克介紹給巴黎音樂界的許多著名大師,其中有些大師創作的歌劇曾使得弗雷德里克十分欽佩。
弗雷德里克很高興地將上述情況寫信給父母。尼古拉在回信中也給予了熱情地鼓勵,但是他怎麼也不相信具有天賦的兒子竟然提出還要重新學習彈鋼琴,學期為
3年,教師是德國鋼琴家、作曲家弗雷德里希·卡爾克佈雷納
1785—1849。
卡爾克佈雷納的父親也是一位有名的作曲家。他畢業于巴黎音樂學院,
1814—
1823年僑居倫敦,從事教學,以後到巴黎普萊葉鋼琴製造廠工作。
在公認的歐洲一流鋼琴家行列中有他的名字,他創作了大量樂曲,至今保存下來的只有練習曲,他發明了全面訓練手指、手腕、左手等新方法,他寫的《鋼琴雙手練習入門》一書,恰好在弗雷德里克來巴黎之前出版,風靡一時。
弗雷德里克聽了卡爾克佈雷納的演奏之後,推崇說:「儘管帕格尼尼已達到盡善盡美的境地,但是卡爾克佈雷納還是可以與他媲美的,只是後者屬於完全另一種類型而已……他那泰然自若的神態,他那迷人的觸鍵、聞所未聞的韻律以及他那顯露在每個音符中的技藝。這是一個壓倒黑爾茨們、車爾尼們,同樣也是壓倒我的巨人。」
但是,當弗雷德里克彈奏了《E小調協奏曲》之後,這回又輪到卡爾克佈雷納感到震驚,他立即詢問眼前的這位波蘭小伙子的鋼琴老師是誰,並說出了愛爾蘭鋼琴家菲爾德
1782—1837的名字,弗雷德里克卻自傲地搖搖頭。
卡爾克佈雷納一心想在年輕人的面前炫耀一番,誰知鬼使神差的,他竟然會彈錯。卡爾克佈雷納漲紅了臉,只好停下來。
他倆漸漸來往頻繁,有一次,卡爾克佈雷納認真地對弗雷德里克提出建議,跟他學習三年,就能成為一個非常完善的音樂大師。因為他發現弗雷德里克還沒有自成體系,將來可能要出軌。並且感傷地說:他死後不會再有偉大的鋼琴樂派的代表,不會有能彈奏得和他完全一樣的人。
弗雷德里克動心了,想拜他為師。
尼古拉看到兒子來信後大吃一驚,立即回信說:「三年的期限在我頭腦裡怎麼也容不下……如果你經過深思熟慮之後再作決定的話,我會很感激你的。」
埃爾斯納得知此事後,告誡自己的學生不要被卡爾克佈雷納的狂妄自大所迷惑,「難道他剛聽到你第一次彈奏就知道你需要這麼長的時間去理解他的演奏方法?!……我想,通過與你更進一步密切的交往,他會改變自己的判斷的。」
事情的發展正如埃爾斯納所預料的,卡爾克佈雷納聽了弗雷德里克第二次彈奏之後,坦率地承認,用不着教授
3年的課程,如果弗雷德里克願意跟他學習,還可以免交學費。
弗雷德里克心裡自然很高興,還天真地認為,卡爾克佈雷納原先並不是忌妒他的天才,而是完全出於好心幫助的善良願望。
不論卡爾克佈雷納出於何種動機,他還是指出了弗雷德里克的缺點:演奏不夠穩定,靈感來了彈得很出色,相反則稍遜一籌。
這評價還是有份量的。尼古拉也曾對兒子說:「你過去很少花時間去致力於鑽研演奏技巧,你的頭腦比手指用的更多一些。當別人整天整天在琴鍵上度過時,你卻很少有整小時的時間去彈奏別人的作品。」
因此後來的評論家也認為,弗雷德里克演奏自己的作品時能夠達到爐火純青的境界,但理解他人作品時不免有斧鑿之痕。
以靈感主宰琴鍵,用腦子去演奏,
10個手指只是靈活的工具,這是弗雷德里克的鮮明個性。
最親密的音樂同行李斯特、費迪南德·希勒
1811—1885、門德爾松很欣賞弗雷德里克的演奏風格,聽說他要拜師一事,不由得各個目瞪口獃,聳聳肩膀表示難以置信。
弗雷德里克堅持說,為了使自己的根底更紮實,他需要去學習。但他絶不會成為卡爾克佈雷納的複製品,因為他無法抹煞自己「可能過于大膽卻是崇高的意願和思想:為自己開闢一個新的天地」。
由於這時期弗雷德里克寫的有些家信未能保存下來,他跟隨卡爾克佈雷納最初的學習情況就成了一個歷史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