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德里克與露德維卡成了要好的姐弟倆,下面兩個妹妹伊扎貝爾卡
1811—1881和小一歲的埃米爾卡
1812—1827則喜歡粘在一起。
家裡四個孩子吵吵嚷嚷,也是一種家庭樂趣,不過尼古拉父母還是喜歡聽孩子們唱歌、朗誦、猜謎、作詩和編故事,儘力讓孩子們發揮自己的豐富想象力,激發創造性的智慧,哪怕是幼稚的萌芽。
6歲多的弗雷德里克曾用波蘭語寫了一首小詩,並在詩稿上方兩邊畫了許多桂樹葉子,組成了一個漂亮的弧形裝飾,以此紀念父親的命名日。
每逢星期四和星期日,尼古拉夫婦就邀請朋友和同事們來新居作客,在盡情彈唱中度過美好的夜晚。
隨着家裡的寄宿學生增多,尼古拉特地請了一位老師來監督學生和孩子們的功課,朱絲蒂娜也有了一位管家幫助料理家務。
日常生活開支不斷增長,尼古拉教授只好在軍事學校又兼了一門課。弗雷德里克也常常聽到父親的忠告:節省點花錢。
卡西米爾宮的後花園是弗雷德里克和同齡孩子們最嚮往的玩耍地方,每當焦急的父母呼喊自己孩子的名字時,往往遭到了失敗。孩子們的遊戲有時被粗暴地打斷了,那是來接弗雷德里克的帶有貴族紋記華麗的馬車。
1818年秋,弗雷德里克突然出現在父親教授的班級上,他作為一名特殊的學生迎接一位特殊的高貴客人——俄國沙皇皇后瑪麗亞·特奧多羅芙娜,她是亞歷山大一世
兼任波蘭國王和大公爵康斯坦丁
波蘭軍隊的總司令的母親。
皇后參觀了華沙主要的文化中心,這所頗有名氣的華沙公立學校也排上了她的日程表。
前呼後擁的皇后馬車終於駛進了學校的大門,在異常緊張和壓抑的氣氛中,弗雷德里克用法語朗誦了一首詩,並呈上早已準備好的兩首波洛奈茲舞曲。
波洛奈茲原先是為貴族沙龍伴舞之用,後來被城市業餘作曲家
奧金斯基等移植到鋼琴音樂領域裡。
19世紀波洛奈茲樂曲已成為應時歌曲和愛國歌曲,弗雷德里克以後寫了不同風格的波洛奈茲舞曲,貫穿著浪漫情趣的愛國思想。
當時華沙一家報紙用外交式的謹慎詞語指出弗雷德里克呈上的兩首舞曲的波蘭民族特色,這其中內涵也許並不為
8歲的弗雷德里克所瞭解,不過他還是充當了波蘭愛國者可愛的使者。
康斯坦丁大公爵的華麗馬車也常常來接這位小鋼琴家,只要弗雷德里克的小手敲響了琴鍵,喜怒無常的康斯坦丁大公爵便會變得安靜下來。
有時,大公爵客廳的高高天花板竟會吸引住弗雷德里克的視線,這是他即興彈奏時的習慣動作。
「你想找什麼?音符嗎?」康斯坦丁大公爵會不耐煩地嚷叫起來。
似乎已沉浸在輕柔旋律裡的弗雷德里克哪裡會聽到這種粗暴的聲音,他那不動聲色的表情很像尼古拉教授——用理智的力量剋制住激奮的情感。
出乎意料的是康斯坦丁大公爵表現出少有的寬容,並讓弗雷德里克到花園去和他的私生子一起玩耍,作為一種褒獎。弗雷德里克的音樂天賦是以自由的浪漫性格為鮮明標誌的,任何禁錮的枷鎖只能是一堆可笑的廢鐵。
音樂的非凡魅力可以擊垮一切,弗雷德里克的意志還將繼續證明這一點。
3他的語言美妙的琴聲可以引起所有人的強烈共鳴,也可以深深地蘊藏着一個難以用語言來表示的複雜的思想性格和熾熱的感情。
1818年
12月
6日,弗雷德里克在慶祝父親命名日時寫道:「親愛的爸爸,我覺得用音樂比用筆更能表達我的感情,但開一場最好的音樂會也表達不盡我對您深深的愛。」奇妙的音樂語言已滲透在他的身心裡,塑造着他的思維方式,豐富着他的日常表達能力。
他開始意識到自己的特殊才能,然而並沒有顯示出驕矜的神色,他的內心世界屬於一個變幻多彩的音樂語言構築的獨立王國。
尼古拉夫婦和瑞夫尼繼續堅持讓弗雷德里克接觸各種音樂語言,開拓視野,增加交流,這也許會帶來意外的好運氣。
1819年,意大利女高音歌唱家安琪麗卡·卡塔拉尼來華沙舉行獨唱音樂會。弗雷德里克跟着大人一起去聆聽,音色純美的聲樂旋律把他帶到了一個新的音樂領域裡。
弗雷德里克還有幸為這位聲望正隆的女歌唱家演奏了鋼琴,那是在一個貴族家裡。大家都希望這位波蘭神童能得到她的讚揚。
卡塔拉尼沒有讓眾人失望,不久贈給了弗雷德里克一塊金錶,上面用法文鐫刻着一行字:「卡塔拉尼夫人贈弗雷德里克·蕭邦,
10歲,
1820年
1月
3日。」
第二年春,11歲的弗雷德里克在一份樂譜上也題寫了一行字,不是回贈給卡塔拉尼夫人,而是獻給他的第一個鋼琴老師瑞夫尼。
瑞夫尼心裡明白自己對弗雷德里克的鋼琴彈奏已沒有多大的幫助了。翌年,他讓位於華沙音樂學院院長約瑟夫·愛爾斯涅爾
1769—1854。
愛爾斯涅爾是僑居華沙的德籍音樂家,是
19世紀上半葉波蘭音樂發展的啟蒙者之一。他教授弗雷德里克學習對位和作曲,對於他的初期音樂創作發展有着重要影響。
愛爾斯涅爾與其他學者、詩人一樣也是尼古拉教授家裡的常客。
在一次隆重的聚會上,尼古拉夫婦邀請了華沙教育界的不少知名人士。尼古拉教授邀請德高望重的林德校長切下第一塊大蛋糕。
不料林德校長的刀尖剛碰一下蛋糕,奇怪的事發生了,整個蛋糕塌陷了,原來只是一層薄薄的糖皮。
一聲「吱呀」打破了難堪的片刻寂靜,靠牆的書櫥自動打開,出現了漂亮的大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