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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強請,乃許。與期旦日日出時,後會者斬。旦日日出,十餘人後,後者至日中。於是越謝曰:「臣老,諸君強以為長。今期而多後,不可盡誅,誅最後者一人。」令校長斬之。皆笑曰:「何至是!請後不敢。」於是越乃引一人斬之,設壇祭,令徒屬。徒屬皆驚,畏越,不敢仰視。乃行略也,收諸侯散卒,得千餘人。
沛公之從碭北擊昌邑,越助之。昌邑未下,沛公引兵西。越亦將其眾居巨野澤中,收魏敗散卒。項籍入關,王諸侯,還歸,越眾萬餘人無所屬。齊王田榮叛項王,漢乃使人賜越將軍印,使下濟陰以擊楚。楚令蕭公角將兵擊越,越大破楚軍。漢二年春,與魏豹及諸侯東擊楚,越將其兵三萬餘人,歸漢外黃。漢王曰:「彭將軍收魏地,得十餘城,欲急立魏後。今西魏王豹,魏咎從弟,真魏也。」
乃拜越為魏相國,擅將兵,略定梁地。
漢王之敗彭城解而西也,越皆亡其所下城,獨將其兵北居河上。漢三年,越常往來為漢遊兵擊楚,絶其糧于梁地。項王與漢王相距滎陽,越攻下睢陽、外黃十七城。項王聞之,乃使曹咎守成皋,自東收越所下城邑,皆復為楚。越將其兵北走-城。項王南走陽夏,越復下昌邑旁二十餘城,得粟十餘萬斛,以給漢食。
漢王敗,使使召越併力擊楚,越曰:「魏地初定,尚畏楚,未可去。」漢王追楚,為項籍所敗固陵。乃謂留侯曰:「諸侯兵不從,為之奈何?」留侯曰:「彭越本定梁地,功多,始君王以魏豹故,拜越為相國。今豹死亡後,且越亦欲王,而君王不蚤定。今取睢陽以北至-城,皆許以王彭越。」又言所以許韓信。語在《高紀》。於是漢王發使使越,如留侯策。使者至,越乃引兵會垓下。項籍死,立越為梁王,都定陶。
六年,朝陳。九年、十年,皆來朝長安。陳-反代地,高帝自往擊之。至邯鄲,徵兵梁。梁王稱病,使使將兵詣邯鄲。高帝怒,使人讓梁王。梁王恐,欲自往謝。其將扈輒曰:「王始不往,見讓而往,往即為禽,不如遂發兵反。」梁王不聽,稱病。梁太仆有罪,亡走漢,告梁王與扈輒謀反。於是上使使掩捕梁王,囚之雒陽。有司治反形已具,請論如法。上赦以為庶人,徙蜀青衣。西至鄭,逢呂后從長安東,欲之雒陽,道見越。越為呂后泣涕,自言亡罪,願處故昌邑。呂后許諾,詔與俱東。至雒陽,呂后言上曰:「彭越壯士也,今徙之蜀,此自遺患,不如遂誅之。妾謹與俱來。」於是呂后令其舍人告越復謀反。廷尉奏請,遂夷越宗族。
黥布,六人也,姓英氏。少時客相之,當刑而王。及壯,坐法黥,布欣然笑曰:「人相我當刑而王,幾是乎?」人有聞者,共戲笑之。布以論輸驪山,驪山之徒數十萬人,布皆與其徒長豪桀交通,乃率其曹耦,亡之江中為群盜。
陳勝之起也,布乃見番君,其眾數千人。番君以女妻之。章邯之滅陳勝,破呂臣軍,布引兵北擊秦左右校,破之青波,引兵而東。聞項梁定會稽,西度淮,布以兵屬梁。梁西擊景駒、秦嘉等,布常冠軍。項梁聞陳涉死,立楚懷王,以布為當陽君。項梁敗死,懷王與布及諸侯將皆聚彭城。當是時,秦急圍趙,趙數使人請救懷王。懷王使宋義為上將軍,項籍與布皆屬之,北救趙。及籍殺宋義河上,自立為上將軍,使布先涉河,擊秦軍,數有利。籍乃悉引兵從之,遂破秦軍,降章邯等。楚兵常勝,功冠諸侯安,諸侯兵皆服屬楚者,以布數以少敗眾也。
項籍之引兵西至新安,又使布等夜擊坑章邯秦卒二十餘萬人。至關,不得入,又使布等先從間道破關下軍,遂得入。至感陽,布為前鋒。項王封諸將,立布為九江王,都六。尊懷王為義帝,徙都長沙,乃陰令布擊之。布使將追殺之郴。
齊王田榮叛楚,項王往擊齊,徵兵九江,布稱病不往,遣將將數千人行。漢之敗楚彭城,布又稱病不佐楚。項王由此怨布,數使使者譙讓召布,布愈恐,不敢往。項王方北憂齊、趙,西患漢,所與者獨布,又多其材,欲親用之,以故未擊。
漢王與楚大戰彭城,不利,出梁地,至虞,謂左右曰:「如彼等者,無足與計天下事者。」謁者隨何進曰:「不審陛下所謂。」漢王曰:「孰能為我使淮南,使之發兵背楚,留項王于齊數月,我之取天下可以萬全。」隨何曰:「臣請使之。」乃與二十人俱使淮南。至,太宰主之,三日不得見。隨何因說太宰曰:「王之不見何,必以楚為強,以漢為弱,此臣之所為使。使何得見,言之而是邪,是大王所欲聞也;言之而非邪,使何等二十人伏斧質淮南市,以明背漢而與楚也。」
太宰乃言之王,王見之。隨何曰:「漢王使使臣敬進書大王禦者,竊怪大王與楚何親也。」
淮南王曰:「寡人北鄉而臣事之。」隨何曰;“大王與項王俱列為諸侯,北鄉而臣事之,必以楚為強,可以托國也。
項王代齊,身負版築,以為士卒先。大王宜悉淮南之眾,身自將,為楚軍前鋒,今乃發四千人以助楚。夫北面而臣事人者,固若是乎?夫漢王戰于彭城,項王未出齊也,大王宜掃淮南之眾,日夜會戰彭城下。今撫萬人之眾,無一人渡淮者,陰拱而觀其孰勝。夫托國於人者,固若是乎?大王提空名以鄉楚,而欲厚自托,臣竊為大王不取也。
然大王不背楚者,以漢為弱也。
夫楚兵雖強,天下負之以不義之名,以其背明約而殺義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