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仙翁趕上打稽首,說:「聖僧從哪裡來?」和尚說:「我由常州府,只因赤髮靈官邵華風聚眾叛反,常州府知府求我幫助捉拿賊人。老仙翁你在那裡功德不小。」
老仙翁說:「聖僧既來了,我求聖僧慈悲。幫着我化緣修道,聖僧功德功德罷。」
和尚說:「阿彌陀佛!善裁、善哉!這座廟工程浩大,獨力難成。仙翁要叫我和尚化緣,幫你修廟容易,我和尚還要上丹陽縣去,沒有工夫,我同仙翁你到本縣去,叫本地知縣給你約請本處的紳縉富戶,幫你修廟。」
老仙翁說:「那如何能行呢?知縣大老爺焉能管這件事!」和尚說:「我說行就行。」
旁邊瞧熱閙人見和尚同老道說話,大眾看著發愣。和尚說;「眾位借光,本地屬哪裡所管。」
眾人說:「海潮縣所管。」
和尚說:「你們哪位勞駕,去把本村的會首找來,先把這笸籮交給會首,以備修廟工用。」
有人去立刻把村中會首找了十幾位來。大眾來問和尚什麼事?在哪廟裡?和尚說:「我乃靈隱寺濟顛憎是也,這位道爺乃是天台山上清宮東方太悅老仙翁。我二人要修造這石佛院,先把笸籮這錢交給你們眾位,以備動工時花用。」
眾人一聽,知道濟公名頭高大,眾人說:「原來是聖憎長老。」
趕緊給和尚行禮。和尚把簸籮的錢交與眾會首,這才同老仙翁夠奔海潮縣衙門門首。和尚說:「眾位辛苦辛苦。」
當差人等說;「大師父什麼事?」和尚說:「頓勞眾位到裡面通稟縣太爺,就報我和尚乃西湖靈隱寺濟顛,前來稟見。」
差人到裡面一通稟,知縣正在書房閒坐,差人上前請安。說;「回稟老爺,現有靈隱寺濟額僧在外面求見。」
知縣一聽是濟公來了,喜出望外。書中交代,這位老爺原本是龍游縣的人,姓張名文魁,前者濟公救過他的命。後來連登科甲,榜下即用知縣,在這海潮縣已到任一年多了,今天聽說濟公來了,趕緊親身往外迎接。來到外面,一見說:「聖僧,你老人家一向可好?久違少見,弟子正在想念你老人家。
這位道爺貴姓?」和尚說:「這是東方太悅老仙翁。」
張文魁趕緊行禮,舉手往裡讓,一同來到書房落座,有家人獻上菜來。張文魁說:「聖僧,這是從哪來?」和尚說;「我由常州府來。只因慈雲觀有賊人嘯聚,常州府太守約我和尚幫着拿賊。」
正說著話,有本衙門的三班都頭姓安,叫安天壽,由外面進來。此人最孝母,家中母親病體沉重,請人調治無效。今天聽說濟公來了,知道羅漢爺素日名頭高大,妙藥靈丹,普救眾人,安天壽來到書房給和尚磕頭,說:「求聖僧長老大發慈悲,我母親今年六十五歲,素常就有痰喘咳嗽的病根,現在我母親舊病復發,這次太利害了,臥床不起,有五六天了。求聖僧長老賞給我一點藥給我母親吃,我給聖僧磕頭。」
和尚說:「不要緊,我給你一塊藥,拿了給你母親吃了就好了。」
和尚掏了一塊藥,給了安天壽。安天壽謝過和尚,竟自去了。和尚說:「老爺,今天我來此非為別故,我來求你一件事。」
張文魁說:「只要我行的事,聖僧只管吩咐,我萬死不辭。」
和尚說;「在你這地面石佛鎮,有一座石佛院,多年失修,群牆坍塌。這位道爺他要重修這座廟,無奈工程浩大,獨力難成。打算自己化緣,未必準能化的出來。求老爺功德功德,約請本地面的富戶縉紳會首,你幫助這位遭爺重修石佛院,也算你是一件善事。」
張文魁說:「聖僧既是吩咐,這件事我必儘力而為。弟子現在我這裡正有一件為難事,求聖僧得給我辦辦。」
和尚說:「什麼事?」張文魁這才從頭至尾一說,和尚當時要大施法力,僧道捉妖。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百十五回
捉妖怪法寶成奇功 辨曲直濟公救徒弟
話說濟公禪師問張文魁有什麼事,張文魁說:「弟子這衙門裡自到任以來,小妹就被妖精糾纏住,從前我並不信服這些攻乎異端、怪力亂神之事,我只說是我小妹瘋閙。後來越閙越利害,現在我小妹人也改了樣子,也不正經吃東西。天天晚上一到二更天,妖精就來,居然就在我妹妹屋裡說話,外面聽得真真切切,嚇得眾人也都不敢到後面去。聖僧你老人家可以慈悲慈悲,給我捉妖淨宅,退鬼治病,搭救我小妹再生。」
和尚一按靈光,早已察覺明白。說:「好辦,不要緊。今天晚上你把姑娘住的屋子騰出來,叫姑娘搬到別的屋裡去,我同老仙翁到那屋裡去等妖精。」
張文魁說:「甚好。聖僧捉妖用什麼不用?」和尚說:「一概不用。」
張文魁當時叫家人給內宅送信,叫姑娘搬到老太太屋裡去,家人答應。張文魁吩咐在書房擺酒,家人擦抹桌案,杯盤錯落,把酒菜擺上,張文魁陪着僧道一處開懷暢飲。老仙翁說:「聖僧明天上哪去?」和尚說:「我明天得趕緊趨奔丹陽縣。現在我的徒弟雷鳴、陳亮有難,我不去不行。
仙翁你這座廟就求着縣太爺辦,叫老爺多給為難點,分分神。」
張文魁說:「仙長只管放心,明天我就派人,把紳士會首請來,大家商量,並成善舉。」
說著話,喝完畢,天已掌燈。和尚說:「後面屋子騰出來,我二人就到後面去等。我們把妖精捉住,再叫你等瞧。」
張文魁立刻叫家人掌燈光,頭前帶路,共同來到後面小姐屋中。這院中是四合房,姑娘住北上房東裡間,張文魁同僧道來到房中,和尚說:「老爺你出去罷,等我叫你,你們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