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點頭,轉身出去。邵華風眾人也沒想到是雷鳴、陳亮。幸喜沒往床底下找。少時夥計把桌子擺上酒菜,端進來,眾老道坐下喝酒。
邵華風心裡是煩,說:「眾位真人,今天你我快吃,吃完了就走。我恨不能一時到了臨安城,把靈隱寺廟裡和尚刀刀斬盡,劍劍誅絶,放火一燒廟,我這個仇算報了。我然後再把常州府知府一條,我自立常州工,眾位助我一膀之力。我得了江山杜稷,跟你等列士分茅,平分江山。」
說得正在高興之際,忽聽外面有人說:「阿彌陀佛!」問夥計說;「你們這裡有十幾位老道在這裡吃飯,有沒有?」夥計說:「有,不錯。」
眾老道一聽是濟公和尚的口音,嚇得連魂都沒有了。邵華風說;「眾位可了不得了,濟顛和尚來了。可恨就是魯修真,他要不把我的乾坤子午混元鉢誆了去,我焉能不是濟顛和尚的對手。」
此時雷鳴、陳亮在床底下一聽,心中暗喜。書中交代,外面來者非是別人,正是濟公禪師。和尚在慈雲觀把廟抄了,所有廟中被難的人都放淨了,抄出賊人的細軟金銀不少,知府顧國章把銀子賞了被難這些人,分散了有一半,直閙了半夜天光,東方發曉。和尚說:「陸大人你帶兵回去罷,暫且把廟封鎖。
顧大人你也回衙理事,我和尚帶著你手下馬快班頭何蘭慶、阿萬春兩個人,去到戴家堡拿眾妖道完案。」
知府說:「聖僧你老人家既是慈悲,甚好!」立刻叫柯蘭慶、陽萬春,跟着聖僧主辦案,帶一百銀子作盤費,二位班頭點頭答應。和尚說:「咱們回頭見!」立刻告辭分手,坐船來到平水江南岸下了船,和尚帶著何蘭慶、陶萬春往前走來。到五里碑,和尚說:「二位頭兒,咱們吃點東西再走。」
說著話,進了萬成店。和尚說:「辛苦辛苦!你們這店裡,有十幾位老道在這裡沒有?」夥計只打算和尚跟老道是一同伴的,趕緊說:「不錯,在上房裡,我伴同師父去。」
和尚說:「好。」
夥計頭前走,說:「眾位道爺,有一位和尚來找你們眾位。」
夥計說著話,沒聽見上房裡有人答言,急至來到上房,掀帘子一看,眾老道一個沒有了,方纔那兩位,一位藍臉的,一位白臉的,又在那裡坐著喝上了。夥計一愣,說:「這是怎麼一段事?眾老道哪去了?」雷鳴、陳亮說:「由後窗戶都跑了?」夥計說:「你們二位方纔哪去了?」雷鳴說:「老道是我們仇人,我二人在床底下藏着。」
正說著話,和尚同陶頭、何頭進來,雷鳴、陳亮趕緊給師父行禮。夥計說:「老道他們走了,你們二位給這兩桌飯錢罷!」雷鳴說:「我們憑什麼給呀?方纔我們要的六樣菜,都叫老道吃了,我們這是他們剩的,誰要的菜誰給錢。耿計說:」那可不行。"
正說著話,掌柜的過來,間:「怎麼一段事?」夥計照樣一學說,掌柜的一聽,說:「老道為什麼跑了?這位大師父是誰?」雷鳴說:「這是靈隱寺濟公,方纔那些老道,都是漏網的喊人。」
掌柜的一聽說:「既是濟公活佛,這不要緊,勿論吃多少錢,我候了。夥計再給濟公添酒換菜,聖借在我這裡吃二年,我也不要錢。」
本來訪會名頭高大,襄櫃的一恭敬和尚,和尚倒說:懷要緊,我給錢。"
立刻落座,連二位班頭,五個人一處喝酒,開懷暢欽。吃喝完,和尚照數連雷鳴、陳亮先要的菜,都給了銀子。陳亮說:「師父上哪去?」和尚說:「我上戴家堡,你二人要回家去罷。千萬可要少管閒事。
伸手是禍。縮手是福,諸事瞧在服裡,記在心裡。要不聽我和尚的話,閙出禍來,我和尚可不能管。」
陳亮說:「師父不用囑咐,我二人也不管閒事。」
當時二人先告辭出了萬成店,順大路行走。陳亮說;「二哥你我也該回家了,頭一則我妹妹也該聘了。」
本來陳亮家裡有叔嬸,在鎮江府丹陽縣開白布鋪,並不指着陳亮做綠林,他自幼跟叔叔嬸母長大成人。陳亮是自己好在外面闖蕩江湖,行俠做義,跟雷鳴住家相離十里地的街坊。這兩個人往前走,來到一座村莊,忽見有一老丈,揪着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直打,小孩破口大罵,看光景也不是父子,也不是爺孫。雷鳴一看,有些詫異,連忙上前詢問。
焉想到這一問,又生無限是非。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七回
趙家莊英雄見怪事 七星觀羅漢捉妖人
話說雷鳴、陳亮要回鎮江府,走在道路之上,來到一座村莊,見有一個老道,拉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直打,這孩子口中不住直罵。雷鳴一看,說:「老三,你看這個小孩,老頭為什麼這麼大年歲跟小孩一般見識?我過去問問。」
雷鳴來到近前,說:「老頭,這孩子是你什麼人?你打他?」老頭說:「二位要問,這孩子並不是我什麼人,實在可恨!」雷鳴說:「既不是你什麼人,你這麼大歲數打小孩子,因為什麼?」老者說:「我告訴你們二位,你給評評理。老漢我姓趙,叫趙好善,我們這地方叫趙家莊。這個孩子叫二哥,他姓陳,他有一個母親,娘家姓孫,跟我並不沾親帶故。只因他母子逃難,來到我這村莊,我是一片慈心,見他母子可憐,一個年輕的婦人,帶著一個小孩子,流落在外鄉,連住處都沒有,我對門有三間場院房,叫他母子白住,我並不要房錢。
他母親倒很安分,天天到七星鎮有一家財主家去做什綫活,早去晚歸。人家財主家有小孩子怕打架,他母親天天去也不帶著他。昨天他母親回來。躺在炕上,一句話也設說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