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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正在打算,主意未定,和尚在屋中用手一指,口念:「奄嘛呢叭迷哞!奄,敕令赫!」黃天化就彷彿有人推他一把,由屋上翻身掉下來,把知府嚇了一跳。手下人說:「有賊!」立刻把老道按住捆上,拿到房中。和尚說:「好東西,你這膽子真不小!你趁此說實話。」
黃天化說:「罷了,我既被你等拿住,我告訴你。我叫都天道長黃天化,我奉赤髮靈宮邵華風之命,前來行刺,殺知府,殺濟顛,不想今天被獲遭擒。這是一往真情實話,殺剁存留,任憑於你。」
和尚說:「大人,你派人先把他釘鐐入獄。」
知府立刻派手下人,將老道帶下去收監。這個時節,忽然有差官來回真;「今有兵馬都監陸大人派人來知會,今天陸大人派一位承信郎楊忠,帶一百兵坐著兩隻小船,去到慈雲觀辦案。不想船到牛頭峰以下,賊人竟敢亮了隊,賊淨江太歲周殿明,帶領無數水鬼唆兵,用錘鑽下水,把小船鑽了一隻,承信郎楊老爺陣亡了,那一百官兵落水,淹死五十三個,逃回四十七名,糟蹋了一隻船。兵馬都監陸忠陸大人,派人來報。」
知府顧國章一聽,大吃一驚,說:「這還了得!賊人竟敢拒捕官兵,情同反逆,慈雲觀簡直是反了!聖僧,你老人家可有什麼高妙主意?本府我打算調本地面的兵船,會合兵馬都監,前去剿賊,求聖僧你老人家幫着破慈雲觀。」
和尚說:「我幫着破也行,可得依我出主意,頭一則得調水兵戰船,賊人牛頭峰有水鬼唆兵,陸營官兵不鰼水戰,去了也是白送命,往返徒勞。再說老道妖術邪法,須排演激筒兵,找婦人的污穢之物,要用黑狗血,白馬尿,方能破的了賊人的妖術。」
知府說:「別的都好辦,惟有婦人的穢水可難找。」
和尚說:「容易,只要有錢就買的出來。大人你拿二百銀子,十兩銀子一簡,叫手下人去買二十筒來。」
顧國章點頭答應,叫手下人拿二百銀子出去買來。果然有錢就能辦事,就有人賣,兩天的工夫,把二十筒穢水預備齊了。和尚叫顧國章知會了兵馬都監陸忠陸大人,調一千能征慣戰的水兵,戰船二十隻。和尚教給眾兵煉激筒,兩個人抬筒,兩個人手持兵刃護激簡,兩個人打激筒,一個人掌令旗,七個人一分,和尚把激筒兵先排演好了。
這天兵船齊備,和尚同知府顧國章、兵馬都監陸忠,帶領雷鳴、陳亮、本衙門挑二百快手,共一千二百人,上了兵船,飄飄蕩蕩奔牛頭峰,和尚吩咐:「叫水性精通的兵先護住船底。」
兵船打到牛頭峰,相離不遠,只見牛頭峰三聲炮響,金鼓大作,喊人把戰船一字排開。原本早有人報進水師營去,鎮南方五方太歲孫奎,正同淨江太歲周殿明在中軍帳談話,周殿明說:「孫大哥,這幾天也沒聽見信,前者五路督催牌雙鈞護背張三郎回來稟報,說常州府要來攻打慈雲觀。那一天來了兩隻小船,也無非百八十個官兵,一個小武職官,被你我把他等船鑽了一隻,傷損數十個官兵。我只打算常州府決不能善罷干休,必然還有官兵前來。
祖師爺叫你我晝夜小心防範,不可大意。不想這幾天倒安靜了,真令人難測。」
鎮南方五方太歲孫奎說:「賢弟你看將來怎麼樣?祖師爺可能成事否?」周殿明說:「要據我想,祖師爺神通廣大,術法無邊,再說眾位真人都是精通法術,官兵來了,也是白送殘生。」
孫奎說:「我想官兵這兩天沒動作,必有緣故,要來就不善,善者不來。」
正說著話,忽然外面有人進來稟道:「現有常州府來了二十隻兵船,官兵無數,刀槍如林,直奔牛頭峰而來。相離不遠,請都督早作準備。」
孫奎說:「你看如何?」趕緊吩咐齊隊,「嗆啷啷」一棒鑼聲,把隊伍調齊,兵船撞出牛頭峰,要與官兵決一死戰。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三回
雷陳奮勇殺水寇 妖道施法戰官兵
話說鎮南方五方太歲孫奎得報,現有官兵前來攻打臥牛磯,孫奎立刻吩咐手下水鬼嘍兵調齊了隊伍,麻洋戰船五十隻,一字排開,旗旛招展,號帶飄揚。當中一桿大旗,三文三高,葫蘆金頂,火雁掏邊,蜈蚣走穗,墜腳銅鈴,被風一擺,嘩楞楞亂響,白緞子旗上面有黑字,寫着「三軍司命」,當中斗大的一個「孫」字,背面一個「帥」字。孫奎手擎三截鈎連槍,頭戴分水魚皮帽,日月蓮子箍,水衣水靠,油綢子連腳褲,香河魚皮岔,面如紫玉紫中透紅,粗眉大眼,海下一部花白鬍鬚扇滿胸前,真是威風凜凜,相貌堂堂。對面官兵船隻,隊伍整齊,正當中一桿大旗,上面一個「陸」字,上首裡是知府顧國章,下首裡是一個窮和尚。
五方太歲孫奎吩咐:「你等哪個前往,先把知府顧國章結果了性命?」話言未了,旁邊有人一聲答話說:「待我前去!」孫奎一看,乃是翻浪鬼王連,手中一擺三截鈎連槍,船往前一撞,王連站在船頭,說:「哪個小輩敢前來送死?」兵馬都監陸志一看,這個賊人,身高有八尺,曉闊三停,頭上戴分水魚皮帽,日月蓮子箍,水衣水靠,油綢子連腳褲,香河魚皮岔,面似油粉,兩道劍眉,一雙三角眼,鸚鼻子裂腮額,長的凶如瘟神,猛如太歲,手中擎着三截鈎連槍。陸忠吩咐:「爾等何人前往,把賊人給我拿來,算奇功一件。」
旁邊有一位承信武功郎王文玉說:「大人不必着急,待卑職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