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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茂也答應了。後接過來一瞧,不是現錢貼,是日子條,到下月取九弔錢。周茂說:「怎麼下月取錢呢?」廖廷貴說:「你要欠帳還人家,日子條,比空口應人準強。'調茂說:」我們不是賒帳,是用現錢買豆子,好做買賣呀!「廖廷貴說:」你要現錢,一弔可是給八百。
"
周茂是等錢用,無法拿了七弔二百錢回家。周茂拿到家一數,每弔短二百,只剩五弔八百實錢,還有小錢。周得山瞧著錢,嘆了一口氣,無法突吃虧,只好買了幾鬥豆子且做買賣。一天磨二斗豆子,創去度日,只賺一百多錢。
一個月要拿出一弔錢利息,到日子就來取,遲一天都不能,再不然,就叫歸回本錢。小本經營拉這十弔錢虧空,何時能補的上?這天這廖廷貴又來取利,正趕上周得山沒錢,廖廷貴不答應,周茂可就說:「廖廷貴,你多等一兩天,也不為過,這加一錢,已利過本好幾折了。」
廖廷貴一聽惱了,說:「你當初借錢的時節,怎麼不這麼說呀?我沒找你來要借給你,叫你使的。」
周茂又同他分說,廖廷貴張口就罵,三言兩語,跟周茂打起來。周得山出來一拉,廖廷貴揪住周得山就打,周茂一瞧打他父親,他真急了,拿起斧子照定廖廷貴就砍,把膀劈砍傷了。廖廷貴說:「好周茂,你敢拿斧子砍我?我走了,回頭再說!」說著話,廖廷貴走了。少時他帶了有三十多人,各持刀槍木棍,來到豆腐店,把周得山父子拉躺下就打。
不知父子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三回
廖廷貴倚勢欺人 陳聲遠助拳惹氣
話說廖廷貴帶領着數十個匪徒,各持刀槍器械,來到豆腐店,把周家父子拉出來,按倒就打。幸虧街坊各鋪戶出來勸解,廖廷貴叫眾人把豆腐店全都摔了,連磨盤也都摔碎了,水桶也劈了,一概的傢伙全摔淨了。廖廷貴帶著人走'了,周得山父子渾身是傷,周得山見把屋中東西都拆了,自己買賣也不能做了,周得山一想說:「兒呀,咱們活不成了,打架咱們不得人,打官司咱們也沒人情勢利。我這大的年歲,從沒受過人這樣欺負,咱們活着惹不起他,我揣上一張陰狀;我一死到陰間告他。
周茂你到錢塘縣去喊冤,給我報仇,叫你娘到寧安府去告他,我這條老命不要了。」
周茂也是想著要報仇,也不能攔他父親。父子兩個正說著話,外面進來一個人,周茂一看,這個人認識,也是這本地的泥腳,素常無所不為,敬光棍,怕財主,欺負老人,此人姓毛,外號叫毛嚷嚷。他就在這門口住,起先廖廷貴帶著人來,他也不出來,這等人家都走了,他跑出來到豆腐店,說;「誰敢上這裡來拆豆腐店?好呀,在我眼皮底下,真如抓了我的臉一樣,不知道我姓毛的在這住嗎?方纔我是沒在家,要是我在家,得把他們砍了。」
他正指手畫腳,大嚷大叫,自稱人物,和尚由外面進來,照定毛嚷嚷就是一個嘴巴。毛嚷嚷一瞧,說:「好和尚,你敢打我?」和尚說:「打還是好的,誰叫你在這裡放肆?」毛嚷嚷說:「好和尚,咱們倆是一場官司。」
和尚說:「你出來。」
毛嚷嚷出來被和尚揪倒就打,打了三下。毛嚷嚷說:「該我打你了。」
掄起拳頭就打和尚。和尚數着一來,二來,三來,和尚說:「該我打你了。」
一擰枴子,把毛嚷嚷翻下去。和尚打了他三下,和尚也不多打,說:「你該打我了。」
和尚自己就躺下。毛嚷嚷又打了三下,還想多打,和尚又把他翻下去。大眾瞧著,也沒人勸解,都說和尚公道,打毛嚷嚷三下,和尚就叫他打,毛嚷嚷打三下,非得和尚把他擰躺下。眾人正瞧著和尚跟他一對打三下,就聽旁邊有人說:「別打,我來也。」
眾人一看,來者這人好樣子,身高九尺以外,膀闊三停,頭戴皂緞色六瓣壯士帽巾,上按六顆明珠,身穿皂緞色箭袖飽,腰繫絲鸞帶,薄底靴子,閃披一件皂綉色英雄大蹩,上綉三藍色富貴花,面似烏金紙,粗眉大眼,海下一部鋼髯灑滿前胸,來者乃是鐵面天王鄭雄。書中交代:鄭雄前者由常山縣馬家湖,跟濟公分手,自己回到家中,沒事也不上錢塘關來。只因鄭雄有一個朋友,姓陳叫陳聲遠,乃是東路保鏢的鏢頭,也在這臨安城住家,人也極其厚道。這天陳聲遠沒事,帶著家人出來閒遊,走在錢塘關外,見着有一個賣藝的在那裡練把式,圍着許多瞧熱閙的人。
陳聲遠一看,這個賣藝的,練的拳腳精通,受過名人指教,大概不是久慣走江湖的,他也不會說江湖話,也沒人把錢。在外面做生意的,算命打卦,全憑說話,應該是,未從要練先交代交代說:「眾位,在下是遠方人,不是久慣賣藝的,因為貴方寶地,投親不遇,訪友不着,把盤資花完了。在下在家中練過幾踢鄉拳。我也不知子弟老師在哪裡住家,未能登門遞帖,前去拜望。
眾位有錢幫把錢,沒錢幫站腳助威,幫個人緣。」
應當得有一套江湖話,交代明白。陳聲遠一看,這個賣藝的,也不會說話,練了好幾趟也沒有幾個給捺錢的。陳聲遠一想:「君子到處有成人之美,我下去幫他練一趟,給他幾弔錢墊勢場子,周濟周濟他。」
想罷叫家人陳順:「去到錢塘關裡恆源館錢鋪,給我拿五弔錢來,回頭我幫他練完了,你把錢串揪斷了,給往場子裡捺。把廠有規矩,不准帶串捺。」
陳順就答應,到錢鋪取了五弔錢來,陳聲遠進了場子說;「朋友,我幫你練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