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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就地祭起了一陣怪風,把田氏由轎子里拉出來,背着就走,婆子丫環瞧見要嚷,被和尚拉出戒刀給殺了。將田氏背回廟,和尚說:「你要不從我,當把你殺了。」
田氏本是歌妓出身,還有什麼不從?百般獻媚,從兩個和尚那件雲雨之事。和尚只打算這樣事沒人知道,焉想到被濟公給指出來。今天月明一瞧知縣一來,月明常瞧知縣過堂問案,不攔閒人看,故此認識他,月明一想:「他既來了,不能放他走,莫如剪草除根,省得萌芽復起。縱虎歸山,長出牙爪,定要傷人。」
立時叫小和尚把知縣捆起來,趙升一看說:「好和尚,膽子真不小,敢情是賊和尚!」一邊嚷着,就往外跑。和尚說:「別叫他走了,把他拿回來。」
這句話尚未說完,外面角門「喀嚷」一響,把門踢開,由外面趙大、王二等八個班頭闖進來了。這八個班頭也是出來私訪,剛來到廟門首,就聽裡面趙升喊嚷,八個頭兒把門踢開,各拉鐵尺闖進來。就要動手,和尚用手一指,用定神法把八個人俱都定住。和尚伸手拉戒刀,剛要殺人,就聽外面一聲喊嚷:「好孽障大膽!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在此要殺人?待山人來也!」和尚一看,來者正是孫道全。
和尚一想「事情不好,閙大了,莫如三十六着走為上着」。趕緊夠奔後面,告訴他師弟月朗,帶著小和尚開後門,一併逃走。孫道全先救了八個班頭,顧不得追趕和尚,又把縣太爺找着救了,在廟中各處一搜,由夾壁牆搜出五個婦人來,一同帶著回到衙門。一問,這五個婦人內中就有一個是王勝仙的愛妾田氏,那四個都是妓者,當堂開放。
然後將白魚寺廟入官,另招住持僧人,隨即用轎子把田氏給王勝仙送回去。田氏見了王勝仙,還說沒有失節,其實,跟和尚睡了兩夜了。這也是王勝仙報應,他素來常常霸佔良家婦女,叫他的愛妾被人家搶去。田氏本是他心上的人,見找了回來,很喜歡,叫知縣案後訪拿和尚。
知縣總算便宜,沒被參了。把事情辦完了,孫道全告辭回廟去。過了幾天,濟公也回來了,萬緣橋已工程報竣。知縣聽說濟公回來,濟公在廟,派人把濟公請到衙門,置酒款待,開懷暢飲。
吃喝完畢,知縣說:「聖僧沒事,在我衙門多住幾天,可以盤桓盤桓。」
和尚說:「我得趕緊走,還有要事,你我暇時再談。」
和尚告辭,出了錢塘縣。剛來到錢塘關,一瞧關裡鄉,有一座豆腐店,門口圍着許多人,裡面磨盤也碎了,水桶也劈了,豆子撒了一地,豆腐包也撕了。裡面有一個人,穿著青布小祆,腰繫鈔包,藍中衣,藍襪子,打綳腿,兩隻搬尖大尾巴吸鞋,長的兔頭蛇眼,龜背蛇腰,在那裡指手畫腳,口中亂嚷。和尚一按靈光,說:「哎呀!阿彌陀佛!你說這事,我和尚焉能不管?」真是一事不了,又接一事。
書中交代:這個豆腐店的掌柜的,姓周叫周得山,夫婦兩個,跟前有一兒子,名叫周茂。他本是巡典州的人,只因家中年歲荒亂,度日艱難,來在這臨安錢塘關,開了一座豆腐店,養着一條驢拉磨,供着各飯館子、各大油鹽店送豆腐。買賣做的很茂盛,做了幾年。手下存下幾十兩銀子,焉想到時運不濟,一家三口都得了疾病,指身為業的人,一不能做活、就得往外賠墊。
一病病了半年,連吃藥帶養病,不但把所存的銀用盡,還拉下空子。好容易周茂能起來了,周得山叫周淺出去要要帳,好墊辦吃飯。周茂還走不動,就騎着驢出去,別處的帳都好要,惟有萬珍樓上酒館欠二十多弔錢,要去老不給。這個飯館子的東家姓孫,原本是本地的泥腿,外面號叫麻面虎孫泰來。
萬珍樓的大管事的,姓廖雙名廷貴,外號叫廖貨,也不是好人。這天周茂去要帳,廖廷貴一瞧,周茂騎的驢很快,廖廷寶說:「周茂,我騎你這條驢試試,可以嗎?'調茂說;」騎罷。"
廖廷貴騎着走了一趟,果然這條驢足底下真快,廖廷貴說:「周茂,你們家又不做買賣,把這條驢賣給我好不好?」周茂說:「不賣。」
廖廷貴說;「我給你多些錢。」
周茂說:「多給錢也不賣,告訴你說罷。別的驢拉磨磨二斗豆子,這條驢就能磨四斗。我父親病好,早晚就要開張做買賣。」
廖廷貴說:「你們做豆腐有本錢麼?」周茂說:「沒有,等開張再設法子。」
廖廷貴說:「不要緊,你們那時開張,沒本錢,我借給你。」
周茂說:「好。」
跟萬珍樓要了幾弔錢回來了。後來就把萬珍樓的欠帳也要完了,都墊辦着吃了飯,好容易周得山病體好了,想要做買賣,沒本錢,到處去借也借不來了。周茂忽然想起廖廷貴說過,要做買賣,他借給本錢。周茂跟他父親一提,周得山說;「你去借去罷。」
周茂就來到萬珍樓說:「廖掌柜,現在我父親好了,要做買賣沒本錢,前者你提過,沒本錢你借給我們。我父親說叫我跟你提提,借二十弔錢。」
廖廷貴說:「現在我可沒錢,我給你轉借罷,你明天來拿。'調茂一聽,好歡喜回去。次日又去,一見廖廷貴,廖廷貴說:」你要借二十弔可不行,我只給你借了十弔,一個月一弔錢利錢。"
周茂一聽,一皺眉說:「利錢太大點。」
廖廷貴說:「利錢大還沒處借去呢?你賺大你就別借。」
周茂一聽無法,說:「就是罷。」
廖廷貴說:「可是十弔先給九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