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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也在那邊擺擺渡,比他那邊減價一半,自然他這邊就沒有買賣了。他就不叫人家擺,人家說:「你也不奉官,許你擺,就得許我。」
兩造裡一爭競,就打起來了。彼此一邀人,一打群架,兩下里都受了傷,就在石杭縣打了官司。知縣一坐堂,把原被告帶上去一訊問,兩個人一個姓趙行大,一個姓楊行三。知縣道:「你們因為什麼打架?」趙大說:「回稟老爺,只因百緣橋坍了,不能過人,我在那裡擺擺渡,他也擺擺渡,搶我的買賣。」
楊三說:「回稟老爺,他擺渡,過一個人要十個錢,挑子要五十,一輛車要一百錢,一頂轎要二百。我擺渡比他減價一半,所為渡人,他不叫我擺,所以打起來,他邀人把我的夥計都打傷了。」
知縣一聽說:「你這兩個東西都混帳,萬緣橋系官道,誰許你們在這裡批人生事?每人罰你們五百弔錢,交出來,好公修萬緣橋。下去具結完了案,不然我要重辦你們。」
這兩個人無法,每人交五百弔錢,知縣把地方傳來一問:「這座萬緣橋,可以修補修補行不行?」地方說:「回老爺,這座萬緣橋自來室鼎立以來,這橋工程浩大,獨立難成,縣不易修。」
知縣一聽,立刻坐轎,帶人來到萬緣橋一驗,瞧那橋邊兩岸泊的磚石都沒了,還有新起的印。知縣一問地方說;「這橋上的磚石,都哪去了?」地方說:「下役不知被淮偷去?」知縣回衙,立刻派人各處去訪查,「看萬緣橋的石頭大磚在誰家,前來稟我知道,我必要重辦地。」
官人領堂諭出來一訪,見海潮寺的後牆,有橋上磚石修的。官人看明白,立刻回真知縣,知縣立刻出簽票,鎖帶海潮寺的和尚。海潮寺的方丈名叫廣慧,他有兩個徒弟,叫智清、智靜。官人來到廣慧廟中,就把師徒三個鎖到門。
老爺一開堂,吩咐把僧人帶上來,廣慧同智清智靜土堂,各報名磕頭。知縣說:「你既是出家人,就應該奉公守法,無故把萬緣橋的磚石偷去,賣錢修牆,你是認打認罰?要認打,我把你的廟入官,還要重重辦你。認罰,你給我化緣,化一萬銀子像萬緣橋。」
廣慧說;「僧人願意認罰化緣。」
知縣說:「你們願意認罰就好。」
立刻派了四個官人,押着廣慧智清智靜,每人背五塊磚頭遊街,還叫他手打銅鑼,嘴裡說: 「聲尊列位請聽言,手打鑼兒來化緣,施主要問因何故?只因偷了萬緣橋的磚。」
四個官人押着,不說就打。天天出去,這五塊磚背着,誰瞧見誰也不施捨,都說:「有錢也不給賊和尚。」
師徒三個,這點罪實在受不了啦。廣慧說:「智清、智靜,你兩個人到靈隱寺去找你師叔去罷,他在那廟裡監寺。他那廟裡有一位活佛濟顛,叫你師叔求求活佛濟顛慈悲慈悲,求給咱們化緣。他老人家名頭高大,化兩萬都化得了。」
這才在宜人手裡化了兩個錢,在老爺跟前給遞了病呈,提說和尚都病了,老爺準了病假,智清、智靜夠奔靈隱寺而來.一見廣亮,智清說:「師叔,了不得了,出了塌天大禍。」
廣亮一問,智清就把偷磚現在怎麼化緣受罪的話一說,又說:「我師父叫我來找師叔,你給轉求活佛濟顛,幫我們化化緣。他老人家名頭高大,準化的出來。」
廣亮說:「他可有點奇巧古怪的能為,這臨安城紳董富戶,上至宰相下至庶人,沒有不敬服他的,他給人家治的病就多了。無奈地多日沒回廟了,他不定在那酒飯館裡,再不然,就是臨安城這些富戶家裡住着。」
就趕緊派人去找,所有各酒飯館,是濟公有往來的地方,全找到了,都沒找着。今天找了第五天,忽然濟公回來,廣亮這才宜酒款待。要求羅漢爺化緣。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六回
驗橋口捉拿賊和尚 見縣主重修萬緣橋
話說濟公回到廟中,廣亮甚為喜悅,先給濟公要了一桌酒,這才叫智清、智靜進來給濟公磕頭。濟公說:「師兄,你瞧,我昨天做了一個夢。」
廣亮說:「做甚夢?」濟公說:「我夢見一個賊和尚,又帶著兩個生賊,每個背着五塊磚,手打銅鑼,口中直嚷:‘尊聲列位請聽言,手打銅鑼來化緣。施主要問因何故?只因偷了萬緣橋的磚。’有四個官人押着,不嚷就打,你說這個夢新鮮不新鮮?」廣亮一想:「怪呀,他怎麼會知道?」這才說:「師弟,你做這夢,倒是真事。這兩個小和尚是我的師湮,他師父叫廣慧,在萬緣橋海潮寺當家。
只因他們把萬綠橋的磚頭搬了幾塊,現在石杭縣把他們師徒三個鎖了去,叫他們背着磚,化一萬銀子修萬緣橋。你想誰能施捨?他們實在受不了這個罪,知道師弟的能為,故此求求你慈悲慈悲。師弟,你衝著我,功德功德罷。」
智清、智靜說:「師叔,你老人家要不答應,我兩個人跪着不起來。」
濟公說:「你們兩個人起來!我就知道這頓飯不能白吃,這桌菜席是一萬兩銀子。」
廣亮說:「多慈悲罷。」
濟公說:「就是,回頭咱們一同走。」
智清、智靜這才起來,說:「師叔何時走呀?」濟公說:「今天就走,回頭就化緣,明天就動工修萬緣橋。」
智清、智靜心說:「這可是吹着玩。」
嘴裡說:「那是很好。」
濟公吃喝完畢,說:「咱們走呀。」
廣亮說:「師弟,等你回來,我再來謝你。」
和尚說:「不用謝,小事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