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全說:「晚公子爺,你也不怕人家恥笑,那不是外人家,董員外跟咱們還是親戚呢?你的馬呢?」和尚說:「那邊樹上拴着呢。」
王全說:「我們方纔怎麼沒有瞧見?」和尚用手一指說:「那不是。」
王全、李福一回頭,果然馬在樹上掛着,這才一同來到樹林,把馬解下來。濟公翻身上馬,同家人回來。王員外說:「你上哪去了?」濟公說:「沒上哪去,我化緣去了。」
王安土說:「你這孩子是胡閙,已然要還俗,你還忘不了化緣?從此可不許你再化緣了。」
濟公點頭答應。眾人催馬,這才夠奔山坡國清寺來。原本這寺在半山坡裡,眾人催馬,剛來到山坡以下,只見國清寺廟門以外,兩邊一對~對和尚,站着班迎接,大約有數十對僧人。王安土一看,只打算廟內方丈知道王員外有錢,要這樣的恭敬。
其實不然,當初國清寺的老方丈叫性空長老,現在老方丈圓寂了,是性空長老的徒弟寶悅和尚當家。性空長老乃是一位得道的高僧,臨圓寂之時,把徒弟寶悅叫到跟前,說:「某年某月某日,有知覺羅漢前來降香,必須如此這般,這等這樣。」
故此寶悅和尚謹記在心。今天由大殿前往外排班,是五十四對,一百零八位和尚各穿扁衫,手拿手爐手磐。口念:「真佛,迎接知覺羅漢。」
王安土哪裡知道其中的細情?眾人來到廟前下馬,濟公說:「這些個禿葫蘆頭。」
大眾和尚心裡說:「這個和尚真討人嫌,他說我們是禿葫蘆頭,他也是和尚。」
眾僧都是凡夫俗子,也不知道濟公的來歷。王員外眾人一進廟,寶悅和尚迎接出來,見了濟公打問訊,濟公也答禮相還,老員外並不解其意。寶悅說:「老員外來了。」
王安士說:「方丈怎麼稱呼?」和尚說:「我叫寶悅。」
書的節目,是修緣公子朝寶悅,知覺羅漢會崑崙。王安土今天來到國清寺,先施捨眾僧人每人一件憎袍,每人一雙僧鞋,每人給錢兩弔。方丈請老員外在禪堂待茶,王安士說:「我今天特意給我外甥李修緣跳牆還俗,求老方丈慈悲慈悲罷。」
寶悅和尚點頭,吩咐外面預備,眾人來到大殿以前燒土香,在大殿前擱着一條板凳,就算是牆。寶悅和尚說;「老員外,你外甥跳牆,我得打他一百禪杖,趕出廟去。」
王安土一聽,說:「我外甥懦弱的身體,要打一百禪杖,他如何受的了?」寶悅和尚說:「不用真拿大禪杖,就拿一百根筷子以代禪杖,打一下算十下。」
老員外說:「這就是了。」
寶悅和尚說:「修緣,我打過了你,你跳過板凳,跑出廟門就算完了。」
濟公點頭,寶悅拿起筷子一比,打一下,說:「啊,初一不燒香,十五不禮拜。前殿不打掃,後殿堆土塊。終朝飲美酒,狗肉隨身帶。出家亦無緣,送你還侯寨。
脫下織綴來,趕出山門外。」
說完了,叫李修緣跳牆,濟公跳過板凳,撒腿就往山門跑。王安士說:「別跑。」
這句話來說完,就聽李修緣嚷:「我收不住腳了。」
王安士眾人趕緊往外追,眼見李修緣掉在萬丈深的山澗之內。老員外一瞧一跺腳,說:「修緣兒呀!不想你死在這裡。」
立刻放聲痛哭。寶悅和尚說:「老員外不便傷感,李修緣大有來歷。」
老員外說:「罷了,他既是死了,我回家把他那份家業,全都給他唸經設壇化了。」
王全說:「爹爹不便這般,我看我表弟有些個道德,也許回家來點化你老人家,還不定死活呢?」寶悅和尚說:「公子之言有理,老員外請回罷。」
王安士一概不聽,回家要超度李修緣。書中交代:濟公哪裡去了呢?羅漢藉著遁法,夠奔上清宮而來。來到上清官一打門,由裡面出來了一個道童,一見是個窮和尚,破僧衣短袖短領,腰繫絨綠,疙裡疙瘩,光着兩隻腳,穿著兩隻草鞋,襤樓不堪,濟公早把三光閉住,道童就問:「和尚,你找誰呀?」和尚說:「煩勞仙童到裡面回京一聲,就說我是西湖靈隱寺濟顛僧,前來拜訪你家觀主。」
道童一聽,「呵」了一聲,說:「你就是濟顛僧麼?你等着罷!」和尚說:「可以。」
道童這才往裡回稟,此時老仙翁正會着客呢。書中交代:什麼人在這坐著呢?原來是上清宮後,無母官的玉面長壽仙姑。他是五雲洞五雲老祖的女兒,他正在洞中打坐,忽見上清宮裡有一股妖氣衝天,玉面長老妖狐一想:「怎麼上清宮會有妖精呢?我何不到那瞧瞧,是怎麼一段事。」
自己這才來到上清宮。老仙翁見了他,以仙姑呼之,他見老仙翁,就稱呼老仙翁,這兩個人是對兵不鬥。老仙翁知道他父親是五雲老祖,管押天下群妖,無論大小精靈,只是要被毛帶角,橫骨穿心,不是四造所生,脊背朝天,就屬五雲老祖所管。他有一宗聚妖幡,要一晃,天下的妖精,全都得來到,仙翁故此也不惹他。
玉面老妖狐也知道老仙翁道德深遠,廟裡有鎮觀之寶,有乾坤奧妙大葫蘆,無論什麼妖精裝在裡面,一時三刻化為膿血,他也不敢惹老仙翁。今天老仙翁聽說天面長壽仙姑來了,趕緊降階相迎,說:「仙姑來了,因何這樣閒在?」老妖狐說:「仙翁,我看你這廟內有一股妖氣衝天,不知是什麼一段緣故?」老仙翁用掌一指,說:「你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