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前因門滿月玻璃的,紮彩綢帶牌樓。周圍月台,玻璃欄桿。這個棚,要叫別人講去,難得一千銀,我只八百兩。講得先省二百銀子,我辦事不能叫我兄弟回來抱怨。」
老安人一個女流之輩,哪裡懂得,只說:「不多,不多。」
旁邊王孝站着,等地說完了,說:「張公子你在誰家定的棚?」張士芳說:「天和棚鋪。」
王孝說:「我也在天和棚鋪講的。照你所說的東西一樣不短,短一樣你到答應,可是四百兩講的。還告訴你說,你講杠多少錢。」
張士芳說:「一千六百兩。」
王孝說:「我講的八百兩,也跟你所用的東西一個樣。」
張士芳一聽一愣,這小子真是口巧舌能,當時說:「姑母你別聽他們的,他們打算把我閙開,他們好賺錢,沒有這麼便宜麼。」
老太太一聽,嘆了一聲說:「王孝,你們這是何域,我內侄他還能賺我的錢麼?你們去罷。」
王孝一聽老安人說他不能賺錢,自己一說:「我一片好心白費了。」
賭氣轉身出來。眾家人在大門堂裡坐著,一個個生氣,這個說;「張士芳這小子,狠心狗肺。」
那個說:「就盼着咱們公子爺一回來,這小子就得滾開,省得他這裡充二號主人。」
大家正在紛紛議論,只聽外面一聲:「無量佛!貧道閒遊三山,悶踏五嶽,訪道學仙,貧道我乃是梅花山梅花嶺梅花道人。」
眾家人一看,來了一位羽土黃冠,玄門道教。頭戴青緞九梁道巾,身穿寶藍緞道袍,青護領相襯,腰繫杏黃絲縧,白襪雲鞋,背背一口寶劍,綠沙魚皮套,黃絨穩頭,黃絨一輓手,手執一把螢刷,面似淡金,細眉朗目,鼻直口方,三綹黑鬍鬚飄在胸前,根根見肉,真是仙風道骨,一表非俗。眾家人就問:「道爺來何干?」老道乃答曰:「貧道乃梅花山梅花嶺梅花道人,正在洞中打坐,心血來潮,掐指一算,知道王善人有難,貧道腳駕祥雲,前來搭救,爾等到裡面通稟,貧道並不要分文資財,所為瞭然功德。」
家人一聽,說:「道爺來救我們員外爺呀?」老道說:「正是。」
王孝一聽,甚為喜悅,趕緊往裡飛跑'。來到裡面,說:「安人大喜!」老太太一聽,說:「這東西混帳,員外爺堪可要死,你還說大喜?喜從何來?」王孝說:「現在外面來了一位老道,說是梅花山的神仙,他說能救員外,豈不是大喜?」張士芳一聽,趕緊就攔說:「你nJ哪弄來的老道?妖言惑眾,卻不是來蒙兩個錢?有銀子也不給他,趁早叫他快去。」
王孝說:「人家老道說了,他是行好不要錢。」
張士芳說:「你滿嘴胡說,他不要錢,莫非自己帶著鍋走?」王孝說:「人家自己說不要錢。」
旁邊王全之妻董氏可就說:「王孝你把老道請進來,給員外瞧瞧也好,倘若瞧好了,真比一干兩二千兩還化呢。瞧不好,可不能給他。」
王孝說:「是。」
立刻轉身,來到外面,說:「道爺我家夫人有諸。」
老道點頭,大搖大擺,往裡就走。書中交代,來者老道,非為別人,正是黃面真人孫道全。奉濟公之命,前來搭救王安土。同雷鳴、陳亮來到海棠橋,叫雷鳴、陳亮在酒館等着,孫道全這才來到王員外門首,假充神仙。
同家人來到裡面,張士芳一瞧,就說:「你這牛鼻子老道,哪來的?跑到這裡來冤入。」
孫道全口念「無量佛」說:「貧道我不能跟你一般見識,我要來搭救王善人。」
張士芳說:「你不用妖言惑眾,你知道老員外是什麼病?」老道說:「山人自然知道,但是恐其說出來,有人難以在這裡站着,怕他臉上掛不住。」
張士芳說:「你倒說說老員外是什麼病?」老道說:「王老員外乃是被陰人陷害。」
張士芳說:「你滿嘴胡說,老員外素常待人甚厚,是一位善人,哪個家人能害老員外?」老道說:「倒不是家人陷害,我出家人以慈悲為門,善念為本,說話要留口德,不能明說,常言道‘話到舌尖留半句,事從禮上讓三來’。」
張士芳說:「老道你真是造謡言,倒是誰陷害老員外?」老道微然一笑說:「你真要問害老員外之人?乃是男子之身,陰毒婦人之心,內宅之親,外姓之人。」
張士芳一聽這幾句話,臉上變顏變色。眾家人大眾一聽,都猜疑是他,內宅之親,外姓之人,不是他是誰?大眾明白,又不敢說,都拿眼瞧他。張士芳惱羞變成怒說:「老道你不用信口胡說,你說有陰人陷害,有什麼憑據?」老道說:「那是有憑據,你把家人叫過一個來?」張士芳說:「叫家人幹什麼?王得祿過來。」
老道說:「家人,你到老員外床底下床板上,模有個挑水人拿下來。」
王得祿果然到床底下伸手一摸,說:「不錯,有東西。」
立刻把桃術人拿下來,一看,其形眼人一樣,裡面有老員外的生辰八字。張士芳這小子心中有鬼,他溜出來了,直奔三清現。一見董太清,張士芳說:「董道爺你這個方兒真靈,我姑父只打那一天就沒起來,昏迷不醒。我姑父一死,我就能張羅辦白事。」
董太清說:「總得七天,人才能夠死,不到七天是不行的。」
張士芳說:「員可是靈,白費了。」
董太清說:「什麼?」張士芳說;「今天來了一個老道,是梅花山的梅花真人,他說能給王安土治病,他叫家人把桃木人給拿出來。他還說出害王員外的人,是男子之身,明毒婦人之心,內宅之親,外姓之人,不是我是誰?他算沒說明我的名姓,我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