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道全點頭答應,就到湖沿上去唸咒。這個時節,假濟顛在法台上見真濟公一下去,連眾瞧熱閙人都瞧著可笑。假濟顛在台上畫了三道府,點着往湖裡一甩,就聽湖裡水一響,聲如牛吼,往兩旁一分,波浪滔天,由當中出來一股陰陽氣直奔法台。假濟顛一張嘴,出來一股黑氣就把陰陽氣頂住。
本來他不是湖裡妖精的對手,仍然這陰陽氣直往前趕,他這股黑氣直往回抽,眼看就要抽完了。假濟額正在危急之際,就聽見唸一聲「無量壽佛」,又一聲「無量壽佛」,來了兩個老道。頭裡走的這老道,發輓雙擔舍,穿著青佈道袍,青緞護領相襯,腰繫黃絨縧,白襪青雲鞋,面如刃鐵,粗眉大眼,押耳黑毫,海下一部鋼髯,由如鋼針,雅似鐵線,在助下佩着寶劍,背後背着一手乾坤顛倒迷路旗。後面跟定一個老道,頭帶青緞九梁道冠,身穿藍緞道袍,青護領相襯,腰繫絲縧,白襪雲鞋,白臉膛,俊品人物,身背後背着周天烈火劍。
書中交代,這位白臉膛老道,乃是神童子褚道緣。前者跟濟公為價,分手之後,他回到鐵牛嶺避修現,得了加氣傷寒病了。他師兄孫道全到臨安去找濟顛,替他報仇,一去不回來。褚道緣病好了,一打聽不但孫道全沒替他報仇,反認他濟顛和尚為師。
豬道緣這個氣就大了,他自己帶上周天烈火劍,夠奔雙松嶺王清現。這廟中有一個老道,叫鴛鴦道張道陵,跟諸道緣至好。諸道綠知道張道陵廟中有一種鎮現之寶,叫乾坤顛倒迷路旗,勿論什麼精靈,一晃這旗子就得顯原形,就是帶路金神,一晃這旗子就得翻身栽倒,若是凡夫俗子,能把三魂七魄晃散。諸道豫這天來到三清現,一見張道陵,就把受濟顛和尚欺辱的話一說,現在孫道全怎麼拈辱三清教,認了和尚為師,褚道緣說:「我來求兄長替我報仇雪很,我知道你有乾坤顛倒迷路旗,你可以帶著跟我到臨安去找濟額報仇。」
張道陵說:「這件事我可不敢應允,乾坤顛倒迷路旗乃鎮現之寶,上輩遺留。前番有蟒精來偷盜,沒盜了去,後來又來了一個壁虎精,也沒盜了去。有我師爺在日就說過,無故不准妄動,你另請高明罷。」
褚道綠說:「兄長你我知己,勿論怎麼樣,兄長得替我出力,不管也要管。」
張道陵見褚道緣苦苦哀求,自己無法,說一也罷,我跟你去一回就是了。"
這才請出乾坤顛倒迷路旗,帶著同褚道緣下山。這天來到臨安,同到靈隱寺一找濟顛,門頭僧說:「濟顛有人請去,上白水湖捉妖去了。」
二人這才往白水湖追趕,要找濟顛,連孫道全找着全殺,誰也不留。這天兩個老道剛來到紹興府東門,就見街市上瞧熱閙的人擁擠不動,紛紛傳言說:「濟公長老在白水湖捉妖。」
二人來到法台臨近一看,不是真濟顛。張道陵說:「賢弟你來看,我打算是真濟顛捉妖起精,法台也是妖精,妖精捉妖,這倒新鮮。」
褚道綠說:「兄長你我今天上法台,幫着這個妖精把湖裡的妖精捉了,你我二人顯顯能為。兄長你留着寶貝迷路旗捉拿濟顛,我這周天烈火劍能清天火、地火、人火三昧真火,是我師父的寶貝,可以捉妖。」
二人商量好了,來到法台上,說:「上面僧人不必害怕,待山人前來跟你捉妖。」
說罷,二人趁腳風上了法台。假濟顛正在不得了,恨不能有人幫着才好,連忙說:「二真人快快大發慈悲,把妖精捉了,給民間除害。」
褚道緣說:「兄長瞧我的。」
立刻畫了三道符,用周天烈火劍一粘,說:「我這一道符甩在湖裡,就能叫妖精上來現原形。」
自己以為能為大了,其實更不行,就見他把符點着,口中唸唸有詞,說聲「敕令」,往外一甩符,焉得到真彷彿有人從手裡把寶劍奪出去似的,連寶劍出手,落到湖內。褚道緣一跺腳說:「了不得了,把我的寶貝失了。」
張道陵說:「誰叫你多管閒事,又要捉妖,這自然是失了。你我走了罷,找濟顛去罷。」
褚道緣無法,立刻跳下法台。這兩個人來的很勇,回去的更快,褚道緣垂頭喪氣同張道陵往回走。正往前走,只見前面來了兩個人,都是壯士打扮。一位是紫壯帽,紫箭袖,身披大氅,面似藍靛,發似硃砂,紅鬍子,一位身穿藍翠褂,俊品人物,來者非是別人,正是雷鳴、陳亮。
這兩個人是由小月屯來找濟公,要瞧熱閙,正碰見兩個老道。雷鳴、陳亮不打聽也沒事,偏巧雷鳴就問:「借光,道爺是從白水湖來麼?」老道說:「是呀。」
雷鳴說:「你瞧白水湖是濟公捉妖麼?」褚道緣一愣,說:「你們二位打聽濟顛,跟濟顛認識麼?」雷鳴說;「那是認識,濟顛是我們師父。」
褚道綠一聽,「呵」了一聲,說:「你二人既是濟顛的徒弟,甚好。我正找濟顛,找不着,就是你二人罷,張道兄把寶劍給我,我殺他二人。'漲道陵說:」何必你動手,叫你瞧瞧我這乾坤顛倒迷路旗的利害。"
說著把旗子拿出來,打開一晃,口中唸唸有詞,雷鳴、陳亮這二人一瞧天旋地轉,雷鳴、陳亮破口大罵:「好個雜毛老道,二位大太爺跟你們遠日無冤,近日無仇,冤各有頭,債各有主,無放眼二位大太爺做對?我殺你兩個雜毛老道。」
雷鳴、陳亮打算要拉刀動手,無親身不由己,頭暈眼眩,翻身栽倒在地,不能轉動。張道陵把旗子捲上,哈哈一笑,說:「賢弟,你可以看見了。」
褚道綠說:「看見了,真是寶貝。」
張道陵說:「這找不着濟顛,殺他兩個徒弟,也算報了一半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