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這才跑出村來,一瞧果有一個老道,手拿寶劍,兩眼發直。大眾過來,揪住就打。諸道緣直嚷:「眾位為什麼打我?」眾人說:「你來下陣霧,要害我們村裡人,不打你等什麼!」老道;說:「誰說的?」眾人說:「和尚說的。」
老道說:「好。我跟和尚有仇,眾位別聽他的話。我是鐵牛嶺避修現的,我叫神童子諸道綠,我正要找和尚。他在哪裡,咱們對對。」
大眾一同來到茶鋪,一瞧和尚沒了。眾人說:「和尚哪去了?」內中有人說:「和尚到隔壁給田二爺瞧瘋病去了。」
老道一聽,恨不得把和尚拿住干刀萬剮,方出胸中之氣。趕緊來到田宅門首。喊叫:「濟顛僧快出來,山人跟你一死相拚!」話說和尚原本在茶鋪子坐著,眾人去打老道,和尚說:「我和尚指着瞧病為生,勿論什麼瘋症,我專能治。'房邊就過來一個人,說:」大師父,我們田二爺瘋了不是一天,見人就打,現在在後面空房鎖着,你能治麼?「和尚說:」我一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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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說:「既然如是,你跟我來。」
帶著和尚,來到院內。和尚說;「瘋子在哪裡。」
這人說:「在後院鎖着。」
和尚叫把鑰匙拿來,和尚來到後面,把鎖一開,瘋子由裡面跑出來,來到門首,老道正叫和尚,瘋子出來揪住老道要打,把老道按捺下,又踢又打,打完了,撒了老道脖子上一泡尿,好容易,大眾把瘋子拉回去。和尚說:「我這裡有一塊藥,回頭給他吃了就好。」
和尚拿了點東西,由院中出來,只見大眾正勸老道:「回去罷,他是個瘋子,這有什麼法。」
老道猛一抬頭,見和尚在那邊站着直樂。老道一瞧,氣沖肺腑,說:「好和尚,你往哪走!」和尚撥頭就跑,老道隨後就追。追出村口,一瞧和尚沒了。見眼前有三間土地廟,老道聽後有腳步的聲音,褚道緣繞到廟後一看,是一位老道。
頭戴鵝黃道冠,身穿鵝黃道飽,水襪雲鞋,面如三秋古月,一部銀髯,背後背着分光劍。褚道緣一看,不是別人,正是他師父廣法真人沈妙亮。褚道緣趕緊跪倒磕頭,說:「師父在上,弟子有禮。」
他師父不言語。褚道緣又磕頭說:「師父在上,弟子有禮。」
越磕頭越不言語。褚道緣也不知他師父因何瞪着眼不理他,正在納悶,和尚由那邊過來說:「褚適緣,你就是這樣道行,一個鷄蛋窩,你就磕一百多頭,明天給你個鴨蛋窩,叫你值二百頭。」
褚道緣聽和尚一說,再一瞧,是一根葦子挑着一個鷄蛋窩。褚道緣氣得顏色更變,伸手拉寶劍,和尚沒有了。褚道緣愣了半天,見天色已晚,自己夠奔三清觀,他師叔李妙清的廟。褚道緣來到廟內,李抄清說:「道緣從哪來?」褚道緣-一背訴前情。
李抄清一聽說:「不要緊,明天我同你找濟額去。」
褚道緣坐著生氣,也不言語。李妙清叫他吃飯,他也不吃,自己賭氣睡了。次日辛妙情尚未起來,格道緣由廟中就出來,要找和尚以死相拚。出廟走來不遠,只見對面來了一個老道,頭戴鵝黃道冠,身穿鵝黃道袍,背着分光劍。
褚道緣一看,只當是和尚又是用鴨蛋窩耍笑他。焉想到這真是沈妙亮。原來沈妙亮自己化緣,化了一干銀子修廟。自己立過暫:化緣的銀子,自己要妄用,必遭天雷之報。
現在他使了二百多銀子,他恐怕應了誓,故要來找李妙清借銀子,補這項虧空。今天駕着超腳風來見褚道緣來了。沈妙亮正要問徒弟上哪去,見褚道緣把眼一瞪,說:「好鴨蛋窩,你打算我不認得你。」
沈妙亮一瞧說:「褚道緣不是瘋了麼!」褚道緣拉出寶劍就砍。沈妙亮用手一指,把褚道綠定住說:「你這孽障,真是無故找死。」
伸手拉出分光劍,要殺褚道緣。褚道綠這才明白,知道不是鴨蛋窩,真是師父到了。趕緊說:「師父先別殺我。我有下情。」
沈妙亮說:「好孽障,你為什麼叫我鴨蛋窩?趁此快說!」褚道緣當時把根本緣由,一訴前情,沈妙亮這才明白說:「這就是了。你先跟我到你師叔廟裡,少時有什麼事再辦。」
褚道綠這才跟隨沈妙亮,一同來到三清觀。一見李抄清,沈妙亮說:「賢弟,你師侄跟濟顛和尚為仇做對,受這樣的欺辱,你既知道,你為何不解勸道緣,知之不聞?」李妙清說:「昨天他住在我這裡,我今天早晨設起來,他就走了,沒等我勸他,這也怨不上我來。」
正說話間,就聽外面喊嚷:「沈妙亮、李妙清,快出來。」
沈妙亮一聽,只當是濟顛和尚來了,一同來到外面。一看,見廟門首站定一人,頭輓牛心髮髻,身穿藍布褲襖。沈妙亮剛要問:「找誰。」
這人把眼一瞪,用手一指。說:「好膽大沈妙亮!你化緣修廟,你對天發誓。不使這裡的銀子,今膽敢用二百餘兩,吾神特意請雷來擊你。」
沈妙亮一想:「我的事,別無二人知曉。」
一聽這話,嚇的連忙跪倒說:「祖師爺,大發慈悲,弟子趕緊賠補。」
李抄清也當是神靈顯聖,趕緊跪倒說:「你老人家是哪位祖師爺?」這人「撲哧」一笑說:「李道爺,你不認識我了,我就是本村賣豆腐的老吳。」
李妙情方纔明白說:「老吳,你為何來裝神仙。」
老吳說:「我不是自己要來的,是有一個窮和尚,他花五百錢僱我來的。他教給我的話,叫我這樣說。」
正說著話,猛抬頭一看,見和尚來了。老吳說:「這不是和尚來了。」
沈妙亮一看,原來是一個丐僧,襤樓不堪。說:「這就是濟顛和尚麼?」褚道緣說:「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