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到柜上要了一個瓶子,打了一瓶酒,將熏鷄于包好,交與雷鳴。雷鳴掏出一包蒙汗藥來,放在酒內。書中交待:這蒙汗藥可不是雷鳴自己配的。原本是雷鳴由鎮江府來,走在道路上碰見一個人,姓劉名鳳,外號叫單刀劉鳳,原先在綠林中當小伙計,也伺候過雷鳴、陳亮。
因為他好賭,胡作非為,把他辭了,有二年多沒見。這天碰見雷鳴,劉鳳穿著一身華美的衣服,騎着一匹馬。一見雷鳴,趕緊翻身下馬,過來行禮。雷鳴說:「劉鳳你此時在哪裡?作何生理?」劉鳳說:「我現在開了一座黑店,遇有孤客行囊多,住下我就把他害了。
我今是到慈雲觀去,買了十兩蒙汗藥。」
雷鳴說:「你這十兩蒙汗藥,能害多少人?」劉鳳說:「能害一百人。」
雷鳴說:「拿來我瞧瞧。」
劉鳳由兜囊掏出來遞給雷鳴,雷鳴說:「你瞧有人來了!」劉鳳一回頭,雷鳴一刀,將劉鳳結果了,把屍骸捺到山洞之內,帶藥逃走。今天把藥掏出來,放在酒瓶之內,立刻上樓見濟公說:「師父,我有一事不明,要你老人家指教。我看這樓上人煙太多,說話多有不便,請師父跟我到後面無人之處細談。」
陳亮叫人來算飯錢,濟公說:「不用算,早有人給了,咱們走罷。」
三人下樓,和尚向雷鳴說:「拿着咱們那些東西再走。」
雷鳴答應,帶著酒瓶熏鷄,出了會英樓,一直往北走,到了村口外一二里之遙,前面有一鬆樹林,倒也清雅,當中一塊墳地,內有白石桌一塊,三人到石桌旁邊,把酒放下,雷鳴說:「師父,我請教你老人家,不為別故,我要問你一件事,你老人家是出家人,不應管在家之事。華雲龍雖說是賊人,偷的是秦相府,又未上你老人家廟中偷了圍桌偏衫五供,何必師父多管?」濟公說:「這話不對,我和尚要不然也不拿他。他不應往我們廟中去,閙到不堪。」
陳亮說:「師父,他並未往你們廟中去呀!」和尚說:「沒往我們廟中,他可往尼姑庵中去了,毀壞佛門靜地,我故此拿他。」
雷鳴說:「師父不要提那些閒話,我這裡給你老人家預備有酒,你老人家喝酒罷!」和尚拿過來一瞧,又放下,雷鳴就把熏鷄打開說:「師父吃菜罷。」
濟公說:「這酒我不能喝,主不吃,客不飲。陳亮你先喝。」
陳亮拿起來就要吃,雷鳴一把手給奪過來,說:「這是給師父預備的,你不要搶。」
陳亮也不知其中緣故,就說:「師父喝罷!」濟公接過酒瓶子來說:「陳亮,你可是我徒弟,我是你師父,師徒情如父子。我要叫人害了,你怎麼樣?」陳亮說:「我必要與你老人家報仇。」
和尚說;「你所說這話當真?」陳亮說:「那是一定。」
和尚又連說數遍,陳亮說:「師父太煩絮了,你老人家只管放心,真有人害你,我必要給你報仇。」
濟公說;「就是。」
拿起酒瓶子晃了晃,連喝了十數口,和尚翻身栽倒,雷鳴哈哈大笑。不知濟公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五回
天興店施法見賊人 小鎮店吃酒遇故舊
話說雷鳴見濟公喝了酒,翻身栽倒,雷鳴哈哈大笑說:「和尚我打算你是個活神仙,事事末到先知,敢情你也被我制住了。」
陳亮說:「二哥這是怎麼一段情節?」雷鳴說:「三弟,是我酒內下了蒙汗藥,將他麻倒。回頭我把他捆在道路,等他還醒過來,我羞臊差臊他,看他跟我說什麼?」陳亮一聽,說:「二哥,你這是不對,他是我師父,你也不應當。」
雷鳴也不回言,提起和尚往東就走。陳亮只打算雷鳴把和尚提在道旁,焉想到雷鳴來到東岸,一撒手將和尚拋下洞去,撥頭往西就走。陳亮也追過來,見雷鳴把和尚拋下洞去,剛要着急,見和尚往上一冒,露出半截身,吱着牙,嚇了陳亮一跳。陳亮說:「二哥你這不對,你這個亂子惹大了。
濟公他老人家神通廣大,法術無邊,你要報應呢!」雷鳴說。"
三弟,你別胡說了,我已然用蒙汗藥把他迷住,拋在水內,還有什麼法術?跟我走罷。"
陳亮無奈,眼雷鳴往北走。走了有二里之遙,眼前是一道土崗,二人剛上土崗,就聽得有人說:「我死的好冤屈,不叫我見閻羅天子,叫我見四海龍王。龍王爺沒在家,巡江夜叉嫌我職,把我轟出來,大廟不收,小廟不留,我死的好苦!我靜等害我的人來,我們是冤家對頭,我把他格死!」雷鳴、陳亮抬頭一看,正是濟公,嚇得二人魂不附體,拔頭就往市跑,後面和尚圩于圩于就追二人跑的緊,和尚追的緊,二人跑的慢,和尚追的慢。雷鳴、陳亮腳底下一按勁,跑出五六里遠,好容易聽不見草鞋響了,二人累的渾身是汗。
雷鳴說:「老三,我們前面樹林子下歇歇罷!」二人剛一到樹林,和尚說;「二位才來呀!」二人一看是濟公,嚇的撥頭就跑,和尚就追。二人好容易跑脫了,剛來到土崗,和尚站在土崗之上說:「才來!」雷鳴、陳亮又往回跑,心中暗怪道:「怎麼和尚又跑到頭裡去?」二人復又跑到樹林,和尚又早到了,說:「才來!」一連來回跑了六趟。雷鳴說:「別這樣跑了,你我往西南去。」
二人往西南岔路來,好容易聽不見草鞋響了。二人實跑乏了,見前面有樹林子,雷鳴說:「老三,你我爬上樹去歇歇,躲避躲避。」
說著話,雷鳴往樹上就爬,剛爬到半截,和尚在樹上說話了:「我看你往哪裡跑去?」用手一指,用定神法把雷鳴定住。和尚下樹說:「好東西!我也不打你,也不罵你,我拘蝎來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