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下去喊了煎炒蒸燒四個菜,「白幹兩壺,海海的迷字。」
和尚說:「夥計回來。」
夥計問道:「要什麼?」和尚說:「你代我要白於兩壺,海海的迷字。」
夥計一聽,大吃一驚,心想:「這和尚可了不得,真是內行人。要不然,他怎能也說江湖黑話?」夥計回道:「和尚,什麼叫海海迷字?」和尚說:「你說理不說理?你如不說理,我打你一個嘴巴。」
夥計說:「我怎麼不說理?」和尚說:「你才說海海的迷字,你倒問我,我還要問你什麼叫做海海的迷字。」
夥計一想:「這話對呀,方纔可不是我說的嗎,倒叫和尚問住我了。」
夥計方纔說:「我方說的海海的迷字,是給你打些好酒。」
和尚說:「我也是說要點好酒,你去拿去罷。」
夥計到外面把酒拿來,和尚便睜開一隻眼直向酒壺內瞧。夥計說:「和尚你瞧什麼?」和尚說;「我瞧瞧份量多少,貴姓劉夥計?」夥計說:「你知道我姓劉又問我。」
和尚說:「我看你這個人倒很和氣,咱們兩個人一見就有緣,來罷,你可喝杯酒?」夥計說:「不行,我是一點酒不喝,一聞酒便醉了,人事不知。」
和尚說:「你少喝點,一杯罷。」
夥計說:「不行,要叫我們掌柜的知道,我跟客人喝酒,明天就把我散了。」
和尚說:「你不喝我的酒,倒叫我好疑心,彷彿酒裡放擱上什麼東西是的,你不喝我也不喝了。'耿計說:」和尚,你喝你的。倒不是我不喝,如找們掌柜的知道,不是買賣規矩。"
和尚說:「你喝一口酒,這也不要緊,一段小事。」
夥計說:「我把酒給你溫溫去,也許涼了。」
夥計拿住酒壺來至櫃房說:「掌柜的,這個和尚真怪,拿了酒去,他叫我喝,我不喝,他也不喝。我先換一壺沒麻藥的,他叫我喝,我就喝。」
掌柜的給了一壺好酒,夥計拿到上房來說。"
和尚,小店本沒有這個規矩,你既叫我喝,回頭我喝。"
和尚說:「你把酒溫熱了?」夥計說:「溫熱了。」
給和尚,和尚一仰脖子,把一壺酒都喝了。和尚拿那壺有麻藥的給夥計。和尚說:「你喝這壺罷。」
夥計賭氣往外就走。和尚說:「你不喝,我也不喝了,一個人喝酒沒趣。」
吃了些飯菜,撤去殘桌,和尚閉上門睡了。夥計到前面櫃房說:「掌柜的,這三個人可就是和尚扎手。回頭動手的時候,可得留神和尚。」
李虎說;「不要緊,回頭叫李夥計拿刀去,你在此休息,不用你問了。」
劉夥計點頭答應。待天交三鼓後,李夥計拿了一把刀,就奔北上房。來至裡面,把上頭門插根桃開,再挑底下。把底下挑開,用手一推,門上頭又插上。
夥計一想:「怪呀。」
又挑一頭,把上頭又撥開,一推門,底下又插上。夥計把窗戶揭了一個小洞,往裡面一看,見屋內三個人睡的是呼聲振耳,沉睡如泥。夥計又撥門,撥了半天,依舊沒撥開。他方纔直奔上房西邊,單有一個單間,有地道通到上房。
李夥計把一軸畫捲起來,桌子移開,由地道而入。方一低頭向前走,走不動了,彷彿有什麼阻住。掌柜的李虎在櫃房等了半天,不見李夥計出來,叫劉夥計去瞧瞧。劉夥計拿了一把刀,來至上房,見那門也沒開,也不知李夥計往哪去。
劉夥計便直奔上房東邊,也有一個單間通到上房,有地道。他到了那東間把桌子挪開,畫條捲起。打算要由地道進去。及下地道向前走不過去。
把李虎、孟四雄等了半天,不見李劉兩夥計回來。二人等急了,各持鋼刀一把,撲奔上房,見門閉了,也不知兩個夥計往哪裡去了。李虎用刀將門撥開,二人來至外間屋中,入神一聽,西里間屋內鼻息如雷,方纔把西里間帘子用刀一挑,往屋中一看,見和尚頭向南,伸着脖子腦袋,將抗帝搭拉著,那兩人睡的人事不知。李虎想:「合該你三個人該死。」
放步向前,舉刀方欲殺和尚,見和尚衝他支牙一樂,把李虎嚇了一跳,回身便要走。見和尚又睡了,李虎想:「敢是和尚做夢呢?我怎麼剛要殺他,他衝我一樂?」愣夠多時,復又近前把刀舉起來,往下一落,和尚用手一點指,用定神法把他給走在那裡,李虎也不能動。孟四雄在外面等了半天,看李虎舉刀不往下落,心中着急,方纔闖進屋中,伸手拉刀。羅漢爺施佛法大展神通,要捉拿賊寇,搭救高國泰。
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一回
拿賊人完結奇案 施邪術妙興定計
話說孟四雄拉刀要殺濟公禪師,羅漢爺翻身扒起來,用手一指,口念六字真言:「垵嘛呢叭咪哞敕令赫。」
就把賊人用定神法定在那裡。和尚一腳,把蘇祿瑞醒,一腳把馮順揣醒,這才喊嚷:「了不得了!有了賊人,要殺人呢!」和尚站起來要往外跑,蘇祿、馮順二人睜眼一看,只見孟四雄、李虎二人,各執利刃,站在那裡不動。二人立刻跳下床去,往外就跑,站在院中喊嚷起來,說:「有了賊啦,殺了人啦!救人哪!」外邊正遇巡夜官兵到來,聽說店內嚷有賊,本汛千總①劉國斌,帶著有二十名官兵,正因前街興隆級店明火執仗,刀傷事主。失去緞子①千總:古代武官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