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中妙,妙中玄,三清教下有真傳。也非聖,也非仙,長在洞中苦修煉,口服金丹原神現,方顯三清真有傳。
楊猛一看,勃然大怒說:「好妖道,我在此等候多時,哪裡走?」趕過去掄拳就打。書中交代:這個老道從哪裡來?濟公長老因為什麼叫楊猛打他?只因為這臨安城內太平街,住有一家財主,姓周名景字望廉,外號人稱周半城。家中稱百萬之富,跟前就有個兒子,名叫周志魁,二十一歲,尚未有室。周志魁長得相貌甚美,每逢提親,是高不成,低不就。
官宦人家又不給,小戶人家又不要,因此總未定親。周員外七十餘歲,就是這一子。這天周志魁忽然染病,在花園書房調養,請了許多高明醫生,吃藥永不見功效。老員外心中煩悶,這天晚上,自己點上燈籠要親自到後花園書房看看病體如何。
剛來到書齋門首,就聽屋中有男女歡笑之聲。老員外心中一動:「這必是婆子丫環勾引我兒做那苟且之事,這還了得!敗壞家風,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來至窗榻外,將紙窗濕破,望裡一看。
這屋中是順前檐炕,炕上搭着小桌,擺着幾樣菜,一枝蠟燭。東邊是他兒坐定,西邊坐著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子,生得芙蓉白麵,珠翠滿頭。老員外細細一看,認得是東隔壁街鄰王成王員外之女,名叫月娥。老員外大吃一驚,心說:「我與王員外是孩童攜手,垂髫之交,這兩個孩子做出這不要臉之事。」
自己也沒敢進去,怕二人害羞難當死了。自己轉身回歸前面上房,一見安人把燈籠熄滅,老員外嘆了一口氣,說:「安人,你曉得兒子哪裡是病。他與東隔壁王成之女王月娥,在那裡吃酒取樂,你看這便如何是好?」安人說:「員外不必着急,明天你親到那院,見見王賢弟,跟他談談,問問他女兒有婆家沒有,如沒有婆家,趕緊托媒人去說。一來保住兩家名節,二則依了他二人之心願,倒是兩全其美。」
員外一聽此言,深為有理。夫婦安歇,一夜晚景無話。次日早晨起來,吃了早飯,帶著家人,老員外換上衣服,出去要拜王員外。剛來到門首,就見由正西塵沙蕩漾,土雨翻飛,一驥馬二乘小轎,來者正是王員外。
那王員外翻身下馬,就與周半城行禮。王成說:「兄長久違,一向可好?」周員外說:「賢弟你上哪裡去了?轎裡是什麼人?」王成說:「轎裡是你侄女王月娥,她在她娘舅家住了兩個多月,只因我給她說停當婆家,明天放定禮,故此今天一早,我親身前去接她回來。」
周員外一聽,心中一動:「此言差矣,昨天我看見王月娥在後面同我兒吃酒,她怎麼又會在舅舅家住兩個多月?莫非我眼花了,認錯了人?決定不會!」想罷,說:「賢弟,你把轎子搭進大門,我瞧瞧我這個侄女。」
王成叫把轎子搭進來。婆子下轎,把小姐轎簾打開,攙王月娥下轎過來,給周員外深深萬福。周員外一看,果然跟昨天看見在書房的女子長的一般不差,心中一想:「了不的了!那個王月娥是非妖便則怪,非鬼便則妖狐。」
自己一着急,几乎跌倒。幸有人扶住。王員外說:「兄長,見你侄女為何這樣?」周員外說:「賢弟,我看見侄女,想起你那侄兒來了,現在病勢沉重。」
王成說:「我實在不知道,過一天必要來看望。」
說罷,員外告辭。
周員外回到家裡,唉聲嘆氣。安人一問緣由,也是着急。員外說:「你我夫妻活不成了。這怎麼是好?」夫妻正在煩惱,由外面進來一個書僮叫得福,十五六歲,甚是伶俐,說:「員外不必着急,在清波門外,有座三清觀,有個老道劉泰真,善能捉妖淨宅,退鬼治病。
員外去請他來,準能把公子爺病體治好。」
員外一聽有理,趕緊吩咐備馬,帶著四個從人,書僮引路,來至清波門外三清觀門首,下馬叩門。由裡面出來一個小道童,問:「你們幾位,找誰?」家人說:「我們是城裡周員外那裡來此,請道爺捉妖。」
道童往裡面通報,這廟一層殿,東西配殿,有東西跨院。老員外來到東跨院,老道降階相迎。周員外見老道頭戴;日道中,藍佈道袍,五官生得清秀。員外說:「久仰仙長大名,如轟雷灌耳。
現在我花園有妖作亂,變了一個女子,是我們鄰居王月娥的模樣,將我兒志魁迷住。求仙長大發慈悲,去捉妖淨宅,退鬼治病。」
老道知道周宅是大財主,連忙答應,說:「員外請回,小道隨後就到。」
老員外吃了一碗茶告辭,老道送出來,回至廟中,問:「道童,我的新道冠新鞋,押多少錢?」道童說:「那天打酒押兩弔。」
老道說:「拿磐和蠟扦換出來。我那道袍絲縧當多少錢?」道童說:「當五弔。」
老道說:「拿圍桌和幔帳頂去換出來。這一去得穿好點,好多進錢。」
道童贖來,老道穿戴齊了,就步進清波門。他又繞着進錢塘門,為是顯顯這身衣裳。正往前走,只聽對面一聲吶喊,楊猛掄拳就打。濟公要戲耍老道,周宅捉妖,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回 周員外花園見妖 三清觀邀請老道
話說楊猛過去掄拳就打,打了老道幾拳,把道冠打壞,金簪落地。濟公趕過去拉開。這時陳孝趕去說:「楊賢弟,你還不走!幫着師傅瘋閙,打出人命官司來。」
拉著楊猛竟自去了。老道氣得兩眼發直,口中直嚷:「反了,反了,無冤無故,揪我就打。我上錢塘縣去告你去。」
濟公說:「得了,道爺瞧著我罷,這麼話說,把道爺的磐蠟扦也打掉了地下,把五供圍桌帳幔也臟了,我給你撣撣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