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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光末,北地人車金雀等帥羌胡反叛,高平賊宿勤明達寇豳夏諸州。北海王顥為都督、行台討之,以深為持節、通直散騎常侍、行台左丞、軍司,仍領郎中。顥敗,還京。頃之,遷尚書左丞,加平東將軍、光祿大夫。蕭寶夤反,攻圍華州。王平、薛鳳賢等聚眾作逆,敕深兼給事黃門侍郎,與大行台仆射長孫稚共會潼關,規模進止。事平,以功賜爵新泰男。
靈太后曾幸邙山,集僧尼齋會,公卿盡在座。會事將終,太后引見深,欣然勞問之。
深謝曰:「臣蒙國厚恩,世荷榮遇,寇難未平,是臣憂責,而隆私忽被,犬馬知歸。」
太后顧謂左右曰:「羊深真忠臣也。」
舉坐傾心。孝昌末,徐方多事,以深為東道慰勞使,即為二徐行台。莊帝踐祚,除安東將軍、太府卿,又為二兗行台。深處分軍國,損益隨機,亦有時譽。
初,爾朱榮殺害朝士。深第七弟侃為太山太守,性粗武,遂率鄉人外托蕭衍。深在彭城,忽得侃書,招深同逆。深慨然流涕,斬侃使人,並書表聞。莊帝乃下詔曰:「羊侃作逆,霧起瑕丘,擁集不逞,扇擾疆場。傾宗之禍,侃乃自貽;累世之節,一朝毀污。羊深血誠奉國,秉操罔貳,聞弟猖勃,自劾請罪。此之丹款,實戢于懷。且叔向複位,《春秋》稱美;深之慷慨,氣同古人。忠烈遠彰,赤心已著。可令還朝,面受委敕。」
乃歸京師,除名。久之,除撫軍將軍、金紫光祿大夫。元顥入洛,以深兼黃門郎。顥平,免官。後拜大鴻臚卿。普泰初,遷散騎常侍、衛將軍、右光祿大夫,監《起居注》。自天下多事,東西二省官員委積,前廢帝敕深與常侍盧道虔、元晏、元法壽選人補定,自奉朝請以上,各有沙汰。尋兼侍中,廢帝甚親待之。
是時膠序廢替,名教陵遲,深乃上疏曰:
臣聞崇禮建學,列代之所修;尊經重道,百王所不易。是以均塾洞啟,昭明之頌載揚;膠序大闢,都穆之詠斯顯。伏惟大魏,乘乾統物,欽若奉時,模唐軌虞,率由前訓。重以高祖繼聖垂衣,儒風載蔚,得才之盛,如彼薪楢。固以追隆周而並驅,駕炎漢而獨邁。宣皇下武,式遵舊章,用能揄揚盛烈,聿修厥美。自茲已降,世極道消,風猷稍遠,澆薄方競,退讓寂寥,馳競靡節。進必吏能,升非學藝。是使刀筆小用,計日而期榮;專經大才,甘心于陋巷。然治之為本,所貴得賢,苟值其人,豈拘常檢?三代、兩漢,異世間出。或釋褐中林,鬱登卿尹;或投竿釣渚,徑升公相。事炳丹青,義在往策。彼哉邈乎,不可勝紀。
竊以今之所用,弗修前矩。至如當世通儒,冠時盛德,見征不過四門,登庸不越九品。以此取士,求之濟治,譬猶卻行以及前,之燕而向楚。積習之不可者,其所由來漸矣。昔魯興泮宮,頌聲爰發;鄭廢學校,《國風》以譏。將以納民軌物,莫始於經禮;《菁莪》育才,義光于篇什。自兵亂以來,垂將十載,干戈日陳,俎豆斯闕。四海荒涼,民物凋敝,名教頓虧,風流殆盡。世之陵夷,可為嘆息。
陛下中興纂歷,理運惟新,方隅稍康,實惟文德。但禮賢崇讓之科,沿世未備;還淳反樸之化,起言斯繆。夫先黃老而退《六經》,史遷終其成蠹;貴玄虛而賤儒術,應氏所以亢言。臣雖不敏,敢忘前載。且魏武在戎,尚修學校;宣尼確論,造次必儒。臣愚以為宜重修國學,廣延冑子,使函丈之教日聞,釋奠之禮不闕。並詔天下郡國,興立儒教。考課之程,咸依舊典。苟經明行修,宜擢以不次。抑鬥筲喋喋之才,進大雅汪汪之德。博收鴻生,以光顧問;縶維奇異,共精得失。使區寰之內,競務仁義之風;荒散之餘,漸知禮樂之用。豈不美哉!臣誠暗短,敢慕前訓,用稽古義,上塵聽覽。伏願陛下,垂就日之監,齊非煙之化,倘以臣言可採,乞特施行。
廢帝善之。
出帝初,拜中書令。頃之,轉車騎大將軍、左光祿大夫。永熙三年六月,以深兼御史中尉、東道軍司。及出帝入關,深與樊子鵠等同逆于兗州。子鵠署深為齊州刺史,于太山博縣商王村結壘,招引山齊之民。天平二年正月,大軍討破之,于陳斬深。
子肅,武定末,儀同開府東閣祭酒。
楊機,字顯略,天水冀人。祖伏恩,郡功曹,赫連屈丐時將家奔洛陽,因以家焉。
機少有志節,為士流所稱。河南尹李平、元暉並召署功曹,暉尤委以郡事。或謂暉曰:「弗躬弗親,庶人弗信。何得委事于機,高臥而已?」暉曰:「吾聞君子勞于求士,逸于任賢。故前代有坐嘯之人,主諾之守。吾既委得其才,何為不可?」由是聲名更著。
解褐奉朝請。于時皇子國官,多非其人,詔選清直之士,機見舉為京兆王愉國中尉,愉甚敬憚之。
遷給事中、伏波將軍、廷尉評。延昌中,行河陰縣事。機當官正色,不避權勢,明達政事,斷獄以情,甚有聲譽。平東將軍、荊州刺史楊大眼啟為其府長史。熙平中,為涇州平西府長史。尋授河陰令,轉洛陽令,京輦伏其威風,希有干犯。凡訴訟者,一經其前後,皆識其名姓,並記事理,世咸異之。
遷鎮軍將軍、司州治中,轉別駕。荊州蠻叛,兼尚書左丞、南道行台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