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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宣乃止。義宣遣劉諶之就質,步攻東壘。義宣進自蕪湖,赴梁山,屯兵西岸。玄謨拒質,駿將軍護之、薛安都又摧破之。
義宣眾潰,因風放火,焚其舟艦。義宣閉船大泣,因而迸逸。走至江陵,荊州司馬竺超民具儀服迎之,左右相率潰叛,超民送付刺奸。朱修之於獄殺之。
太安二年,駿改年為大明。駿于新亭造中興佛寺,設齋,忽有一僧形貌有異,眾皆愕然。問其名 ,答雲名惠明,從天安寺來。言竟,倏然而滅,乃改為天安寺。至天安初而彭城歸國。四年,駿遣其將殷孝祖寇濟州,高宗遣清水公封敕文等擊走之,又詔征西將軍支豹子擊孝祖于清東。五年,豹子還,遂掠地至高平,大獲而還。
駿以其南兗州刺史竟陵王誕得士庶之心,內畏忌之。
誕不自安,乃治城多聚糧仗。駿大怒,貶誕爵為侯,遣兗州刺史垣閬、給事中戴明寶討之。
誕遣眾出戰 ,斬垣閬。誕表駿曰:「往年元兇禍逆,陛下入討,臣背凶赴順,可謂常節。及丞相構難,臧魯協從,朝野忄兄忽,咸懷憂懼。陛下欲建百官羽儀星馳推奉,臣前後固執,末方賜從。社稷獲全,是誰之力?陛下接遇慇勤,屢加崇龐,驃騎、揚州,旬月移授。恩秩頻煩,復賜徐兗,仰屈皇輿,遠相餞送。臣一遇之感,如何以忘,庶希偕老,永相娛慰。豈謂陛下信用讒言,遂令小人來相掩襲。不任枉酷,即加誅揃,雀鼠貪生,仰違詔敕。今親勒部曲,鎮扦徐兗。昔緣何福,同生皇家;今有何罪,便成胡越。陵鋒奮戈,萬沒豈顧,定蕩之期,冀在旦夕。右軍、宣簡,爰及武昌,皆以無罪,並遇枉酷。臣有何過,復至于此?陛下宮闈之醜,豈可一二。臨紙悲塞,不止所言。」
駿以沈慶之前軍討之,親勞軍人,賜以金帛。慶之軍敗退,傷者十四五。駿大怒,將自往。久乃拔之,斬誕傳首。誕母殷、妻徐並自殺。城內誅者數千人,或先鞭殺而行戮。並移首于石頭南岸,以為京觀,至于風晨雨夜,輒聞哀號之響。
駿淫亂無度,蒸其母路氏,穢污之聲,布于歐越。東揚州刺史顏竣恃舊,每戲弄之 ,駿慚怒殺竣。和平元年七月,駿使其散騎常侍明僧皓朝貢。二年三月,又使其散騎常侍尹顯朝貢。駿雍州刺史、海陵王休茂謀將除駿,參軍尹玄慶斬休茂。是歲,凡諸郡士族婚宦點雜者,悉黜為將吏,而人情驚怨,並不服役,逃竄山湖,聚為寇盜。侍中沈懷文苦諫不納。三年三月,駿使其散騎常侍嚴靈護朝貢。以沈懷文數直諫,付廷尉殺之。
駿寵姬殷死,贈貴妃,謚曰宣。及葬龍山,給鑾輅、九旒、黃屋、左纛、羽葆、鼓吹、班劍、虎賁。龍轜之麗,功妙萬端,山池雲鳳之屬,皆裝以眾寶,綉帷珠帶,重鈴疊眊,儀服之盛,古今鮮有。駿自殷死,常懷悲惻,神情罔罔,廢棄政事。或親至殷靈床,酌奠酒飲之,既而慟哭流連,不能自反。其耽昏若此。四年,獵于烏江之傍口,又遊湖縣之滿山,並與母同行,宣淫肆意。五年,三吳大饑,人食草木皮葉,親屬互相販鬻,劫掠蜂起,死者不可勝數。是年駿死。
子子業立,性尤凶悖。其母疾篤,遣呼子業,子業曰:「病人間多鬼,那可往?」其母怒 ,語待者曰:「將刀來破我腹,那得生如馨兒!」六年,改為永光。以奄人華願兒為散騎常侍,游止必同。越騎校尉戴法興屢相裁割,願兒深以為隙。或謂法興為真天子,子業為贋天子,願兒具以聞,子業乃殺法興。驃騎將軍柳元景、尚書左仆射顏師伯欲廢子業,立太宰義恭,以告沈慶之,慶之告子業。子業出兵誅義恭,遂刳剔支體,抽裂心藏,挑其眼睛,投之蜜中,謂之鬼目粽。又殺柳元景、顏師伯,並諸子及弟侄。乃改年為景和。子業除去喪禮,服錦縠之衣。以石頭城為長樂宮,東城為未央宮,北邸為建章宮,南宅為長楊宮。子業自以昔在東宮,不為駿所愛,及即位,常欲毀其墓。乃遣發駿所寵殷氏塚。殷死,駿為之造新安寺,於是壞之,復欲誅諸遠近尼僧。遣使殺其新安王子鸞,臨死嘆曰:「惟願後身不復生天王家!」義恭既誅,徐州刺史義陽王昶大懼,遣典簽蘧法生啟求還建業。子業謂法生曰:「義陽謀反,我正欲誅之。」
法生懼禍,走還彭城。子業遣沈慶之率師伐昶。法生至彭城,昶便繕甲,諸郡不從,昶知事不捷,遂來奔。
子業淫其姑,稱為謝氏,為貴嬪、夫人,加以殊禮,虎賁劍戟 ,出警入蹕,鑾輅龍旗,在貴妃之上,即義隆第十女,其新蔡長公主也。子業矯雲主喪,空設喪事,而實納之。
時其姊山險主大見愛狎,淫恣過度,謂子業曰:「妾與陛下男女雖殊,俱托體先帝,陛下六宮百數,而妾惟一駙馬,事不均平,乃可如此。」
子業為主置面首左右三十人,進爵會稽郡長公主,秩同郡王,食湯沐邑二千戶,給鼓吹一部,加班劍二十人,每出遊,與群臣陪乘。吏部褚淵以有風貌,子業使淵侍主。子業皆令廟別畫其祖父形像,曾入裕廟,指裕像曰:「此渠大英雄,生擒數天子。」
次入義隆廟,指義隆像曰:「此渠亦不惡,但暮年中不免兒斫去頭。」
次入其父駿廟,指駿像曰:「此渠大好色,不擇尊卑。」
顧謂左右曰:「渠大齄鼻,如何不齄之?」即令畫工齄駿像鼻。其父子淫悖,書契所無也。子業又殺沈慶之、撫軍諮議參軍何邁,即其新蔡主婿。
其湘東王彧及建安王休仁、山陽王休祐常被猜忌,並欲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