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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泣下。昱疾,與溫書曰:「吾遂委篤,足下便入,冀得相見,不謂疾患,遂至于此。今者惙然,勢不復久,且雖有詔,豈復相及。慨恨兼深,如何可言!天下艱難,而昌明幼沖眇然,非阿衡輔導之訓,當何以寧濟也?國事家計,一托于公。」
昱死,子昌明僭立。徐州小吏盧悚與其妖眾男女二百,向晨攻廣莫門,詐言海西公還,由萬春、雲龍門入殿,略取三廂及武庫甲仗。時門下軍校並假兼,在直吏士駭愕不知所為。游擊將軍毛安之先入雲龍門討悚,中領軍桓秘、將軍殷康止車門入,會兵攻之,斬五十六級,捕獲餘黨,死者數百人。前殿中監許龍與悚皆遣人至吳,詐迎奕,奕不從。
昌明改年曰寧康,征溫入朝,又詔溫無拜。尚書謝安等於新亭見溫,皆敬。溫拜昱墓,得病還姑孰。溫自歸寢疾,諷求備物九錫。謝安已令吏部郎袁彥伯撰策文,文成,字輒勾點,令更治改。既屢引日,乃謀于尚書仆射王彪之,彪之云:「聞彼病日增,亦當不復支久,自可小遲回其事。」
安從之。
溫死。
苻堅遣苻雅率將王統、朱彤、楊安、姚萇步騎五萬向駱谷,伐昌明秦州刺史楊纂。纂請救于梁州刺史楊亮。亮遣參軍卜靖赴之,敗走。朱彤至梁州,亮望風奔散,於是堅遂有梁益二州。昌明上下莫不憂怖。建國三十九年,昌明改年曰太元元年。太祖七年,苻堅大舉討昌明,令其國曰:「東南平定指日,當以司馬昌明為尚書仆射,可速為起第。」
堅前後擒張天錫等皆豫築甲宅,至而居之。
堅至淮南,大敗奔退。
是時,昌明年長,嗜酒好內,而昌明弟會稽王道子任居宰相,昏[QBDM]尤甚,狎昵謅邪。于時尼娼構扇內外,風俗頽薄,人無廉恥。左仆射王珣兒婚,門客車數百乘,會聞王雅為太子少傅,回以詣雅者半焉。
雅素有寵,人情去就若此。皇始元年,昌明死,子德宗僭立。
初,昌明耽于酒色,末年,殆為長夜之飲,醒治既少,外人罕得接見,故多居內殿,流連于樽俎之間。以嬖姬張氏為貴人,寵冠後宮,威行閫內。于時年幾三十,昌明妙列妓樂,陪侍嬪少,乃笑而戲之云:「汝以年當廢,吾已屬諸姝少矣。」
張氏潛怒,昌明不覺而戲逾甚。向夕,昌明稍醉,張氏乃多潛飲宦者內侍而分遣焉。
至暮,昌明沉醉臥,張氏遂令其婢蒙之以被,既絶而懼,貨左右雲以魘死。時道子昏廢,子元顯專政,遂不窮張氏之罪。
德宗既立,改年為隆安。以道子為太傅、揚州牧、中書監,加殊禮,黃鉞、羽葆、鼓吹,又增甲仗百人入殿。既而內外眾事必先關於道子。尚書仆射王國寶輕薄無行,為道子所親,權震建業,擅取東宮兵以配己府。道子以王緒為輔國將軍、琅邪內史,又輒並石頭之兵,屯于建業。緒猶領其從事中郎,居中用事,寵幸當政。
德宗兗州刺史王恭惡國寶、王緒之亂政也,乃要荊州刺史殷仲堪剋期同舉。王恭表德宗曰:「國寶身負莫大之罪,謹陳其狀。前荊州刺史王悅,國寶同產弟也。受任西籓,不幸致喪。國寶求假奔彼,遂不即路,慮台糾察,懼于黜免,乃毀冠改服,變為婦人,與婢同載,入請相王。又先帝暴崩,莫不驚號,而國寶靦然,了無哀容,方犯闔叩扉,求行奸計,欲詐為遺詔,矯弄神器。彰暴于外,莫不聞知。讒疾二昆,過于仇敵;樹立私黨,遍于府朝。兵食資儲,斂為私積;販官鬻爵,威恣百城。收聚不逞,招集亡命。補國將軍王緒,頑凶狂狡,人理不齒,同惡相成,共竊名器。自知禍惡已盈,怨集人鬼,規為大逆,蕩復天下。昔趙鞅興晉陽之甲,夷君側之惡,臣雖駑劣,敢忘斯義。」
恭表至,道子密欲討恭,以元顯為征虜將軍,內外諸軍潛加嚴備。而國寶惶懼,不知所為,乃遣數百人戍竹裡,夜遇風雨,各散而歸。緒勸國寶殺王珣,然後南征北伐,弗聽,反問計于珣。”
既而懼懾,遂上表解職。尋復悔懼,詐稱德宗復其本官。道子既不能拒恭等之兵,亦欲因以委罪,乃收國寶付廷尉殺之,斬王緒于市,以悅恭等。司徒左長史王廞遭母喪居吳,恭板行吳國內史。廞乃征發吳興諸郡兵。國寶既死,王恭使廞反于喪。廞謂因緣事際,可大得志,乃據吳郡,遣子弟率眾擊恭。以女為真烈將軍,京置官屬,領兵自衛。恭遣司馬劉牢之討平之。
德宗譙王尚之兄弟復說道子,以為籓伯強盛,宰相權弱,宜密樹置,以自籓衛。道子然之,分遣腹心,跨據形要,由是內外騷動。王恭深慮禍難,復密要殷仲堪、西中郎將庾楷、廣州刺史桓玄同會建業。玄等響應。恭抗表傳檄,以江州刺史王愉、司馬尚之為事端。仲堪遣龍驤將軍、南郡相楊佺期舟師五千發江陵,桓玄借兵于仲堪,亦給五千人。於是德宗戒嚴,加道子黃鉞遣右將軍謝琰拒恭等元顯為征討都督,眾軍繼進,前軍王珣領中軍府眾次於北郊;以尚之為豫州刺史,率弟恢之、允之西討楷等。皆執白虎幡居前。王恭遣劉牢之為前鋒,次於竹裡。初,道子之謀恭也,啖牢之以重賞,牢之斬恭別帥顏延、延弟強,送二級于謝琰。琰與牢之俱進襲恭,恭奔于曲阿,為湖浦尉所執,送建業。尚之與庾楷子鴻戰于牛渚,斬鴻前鋒將殷萬,鴻遁還歷陽。尚之猶不敢濟。桓玄、佺期奄至橫江,尚之等退,恢之所領外軍皆沒。玄等徑造石頭,仲堪繼在蕪湖,建業震駭。道子殺恭於倪塘。桓玄等於是走還尋陽。
是年冬,德宗遣使朝貢,並乞師請討姚興。二年夏,德宗又遣使朝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