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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本桃花扇 - 5 / 21
古典小說類 / 不題撰人 / 本書目錄
  

話本桃花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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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無計欲識君子面,且將財物貨人心。

侯生聞言,如夢初醒,方知陪妝情由。一時不明,熟思,遂有解救,說:「阮圓海情甚迫切,亦覺可憐,就便是魏黨,悔過來歸,亦不可絶之太甚,況罪有可原乎?定生、次尾乃弟至交,明日相見,即為分解。」龍友謝曰:「果得如此,吾黨之幸也!」不料香君在旁聞侯生之言,拂然大怒曰:「郎君是何意思?阮大鋮趨赴權奸,廉恥喪盡,婦人女子無不唾罵,他人攻之,官人救之,吾不知官人自處于何等?官人之意,不過因他助俺妝奩,便要徇私廢公,這幾件釵釧、衣裙,卻放不到我香君眼裡!」說完,遂將頭上珠翠拔下,衣衫脫去,盡情丟在地下,向臥房而去。龍友見如此光景,也覺沒趣,含怒微笑曰:「呵呀!香君氣性忒也剛烈!」侯生說:「好,好!這等見識,真乃女中丈夫,我倒不如,真侯朝宗又畏友也!老兄休怪,弟非不領教,但恐為女子所笑耳。那些社友,平日垂俺朝宗者,也只為這點義氣,我若依附權奸,那時群來攻我,自救不暇,焉能救人乎!」龍友見事不成,其覺不快,強為解說道:「圓老好意,也不可太激烈了!既然如此,弟就此告辭!」遂一拱就欲下樓,侯生深深一揖:「老兄莫怪!這些箱籠衣服原是阮家之物,香君不用,留之無益,還求取去罷。」龍友滿面羞慚,遂辭出而去。正是:


  

多情反被無情惱,乘興而來敗興歸。

要知端的,下回分解。

第四回  端陽節社友閙榭 燈船會阮奸避蹤

卻說香君卻了妝奩,侯朝宗又當面對著楊龍友拒絶了一番,心中悶倦,思欲觀玩景緻以消鬱結。

適值五月端陽佳節,南京風俗到得此日,無論紳士商賈俱各駕船遊玩,吹彈歌唱。卻說陳定生去約吳次尾,說道:「次尾兄,今日節閙端陽,你我旅邸抑鬱,何不到秦淮賞節,以伸悶懷?」次尾說:「弟久有此心,方欲訪兄同去,不料兄已先及,正合我意!」二人攜手出門,緩步前行。已到秦淮,定生問說:「如此佳節,怎的不見同社之人?」次尾說:「想必都在燈船會上。」說話之間,見有河房一座,掛燈垂簾,甚是清雅。次尾一看,知丁繼之水榭,向陳定生說:「此是丁繼之水榭,可以登眺。」二人遂同登水榭,喚曰:「丁繼之在家麼?」內有一童走出,認的他二人,說:「陳、吳二相公請坐!俺主人赴燈船會去了,家中備下酒席,但有客來,隨便留坐。」二人聞童子之言,同說:「有趣,可稱主人好事矣!」也不謙讓,一同坐下。定生說:「我們今日雅集,恐有俗人闖入,不免設法拒絶他。」遂命童子取一燈籠來,提筆書上八個大字:「復社會文,閒人免進」,掛在水榭之前。二人方坐下飲灑。正飲之時,只聽鼓吹之聲振耳,知是燈船將近,憑欄觀望,遠遠見一隻燈船,內有一女客歌唱,三個男子吹的吹,彈的彈,向水榭而來。定生留神一看,見是社友侯朝宗,向船上指說:「那來的好似侯朝宗。」次尾說:「正是他!該請入會的。」定生說:「那個女客必是香君,也好請他麼?」次尾說:「香君不受阮鬍子妝奩,竟是復社的朋友,請來何妨!」定生說:「這等說來,那吹彈的柳敬亭、蘇昆生不肯做阮鬍子門客,也是復社朋友,同請上樓來,更是有趣。」遂高聲喚曰:「侯社兄,這裡來!」朝宗聞有人呼喚,望水榭一看,見是陳、吳二位社友,遂向樓上一拱,「二位請了!」定生說:「這是丁繼之之水榭,現有酒席,侯兄可同香君、敬亭、昆生同上樓來,大家賞節!」朝宗等欣然下船,遂吹彈着上樓而來,有詞為證:

龍舟並、畫漿分,葵花蒲葉泛金樽。朱樓密、紫障勻,吹簫打鼓入層雲。


  

《排歌子》

且說朝宗四人上得水榭,見燈籠上寫着:「復社會文」,朝宗說:「不知今日會文,小弟來得正好!」敬亭說:「『閒人免進』,我們未免唐突!」次尾說:「你們不肯做阮鬍子門客,正是復社中朋友。」朝宗說:「香君難道也是不成?」次尾說:「香君卻奩一事,只怕復社朋友還差他一籌哩!」定生說:「以後該稱他社嫂子!」大家鼓掌大笑。遂喚童子斟酒,六人依次而坐,飲酒賞節。正飲之際,忽聽眾人報說:「燈船來了!」六人遂停杯,憑欄同看燈船,只見船上各懸綵燈,繞河競渡,也有飲酒的,也有吹彈的,也有賦詩的,燈船色色不同,人物在在各異。真正是:金波紛紜,競渡銀漠,往來迷津。大家飽看了一會,見燈船將盡,復各依次坐下飲酒。敬亭說:「今日賞節,幸會二位相公,不可空飲,虛過佳節。我與昆生吹彈,香君歌唱,以樂今宵何如?」陳、吳二人說:「只是勞動不當!」柳、蘇二人各顯其能,吹彈的十分幽雅;香君放開喉嚨,歌唱間幾遏行雲。定生與次尾、朝宗三人放懷暢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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