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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屈,仕慕容暐,為殿中郎將。苻堅滅暐,屈友人公孫眷之妹沒入苻氏宮,出賜劉庫仁為妻。庫仁貴寵之。
同因隨眷商販,見太祖有濟世之才,遂留奉侍。性端嚴明惠,好長者之言。
登國初,太祖徵兵于慕容垂,事在《窟咄傳》。同頻使稱旨,遂見寵異,以為外朝大人,與和跋等出入禁中,迭典庶事。太祖班賜功臣,同以使功居多,賜以妻妾及隷戶三十,馬二匹,羊五十口,加廣武將軍。
從征姚平于柴壁,姚興悉眾救平,太祖乃增築重圍以拒興。同進計曰:「臣受遣詣絳督租,見汾東有蒙坑,東西三百餘里,徑路不通。姚興來,必從汾西,乘高臨下,直至柴壁。如此,則寇內外勢接,重圍難固,不可制也。宜截汾曲為南北浮橋,乘西岸築圍。西圍既固,賊至無所施其智力矣。」
從之。
興果視平屠滅而不能救。以謀功,賜爵北新侯,加安遠將軍。詔同送姚興將越騎校尉唐小方等於長安。
清河王紹之亂,太宗在外,使夜告同,令收合百工伎巧,眾皆響應奉迎。太宗即位,命同與南平公長孫嵩並理民訟。又詔與肥如侯賀護持節循察並定二州及諸山居雜胡、丁零,宣詔撫慰,問其疾苦,糾舉守宰不法。同至并州,表曰:「竊見并州所部守宰,多不奉法。又刺史擅用禦府針工古彤為晉陽令,交通財賄,共為奸利。請案律治罪。」
太宗從之,於是郡國肅然。同東出井陘,至鉅鹿,發眾四戶一人,欲治大嶺山,通天門關;又築塢于宋子,以鎮靜郡縣。護疾同得眾心,因此使人告同築城聚眾,欲圖大事。太宗以同擅徵發於外,檻車徵還,召群官議其罪。皆曰:「同擅興事役,勞擾百姓,宜應窮治,以肅來犯。」
太宗以同雖專命,而本在為公,意無不善,釋之。
世祖監國,臨朝聽政,以同為左輔。太宗征河南,拜同右光祿大夫。世祖出鎮北境,同與安定王彌留鎮京師。世祖即位,進爵高陽公,拜光祿勛。尋除征東大將軍,冀青二州刺史。同長子屈,太宗時典太倉事,盜官粳米數石,欲以養親。同大怒,奏求戮屈,自劾不能訓子,請罪。太宗嘉而恕之,遂詔長給同粳米。其公清奉法,皆此類也。
同在官明察,長於校練,家法修整,為世所稱。及在冀州,年老,頗殖財貨,大興寺塔,為百姓所苦。神二年卒。追贈高陽王,謚曰恭惠。
屈子陽烈,散騎侍郎,賜爵北新子。
屈弟原,雅性矜嚴,沉勇多智略。太宗時為獵郎,出監雲中軍事。時赫連屈丐犯河西,原以數十騎擊之,殺十餘人。太宗以原輕敵,違節度,加其罪責。然知原驍勇,遂任以為將,鎮守雲中。寬和愛下,甚得眾心。蠕蠕屢犯塞,原輒摧破之。
以功賜爵武原侯,加魯兵將軍。
世祖即位,徵拜駕部尚書。車駕征蠕蠕大檀。分軍五道併進,大檀驚駭北循。遷尚書左仆射、河間公,加侍中、征南大將軍。從征赫連昌,入其城而還。車駕北伐,蠕蠕循走。世祖聞東部高車在巳尼陂,人畜甚眾,將遣襲之。
諸將皆以為難,世祖不從。遣原與侍中古弼率萬騎討之,大獲而還。車駕征昌黎,原與建寧王崇屯于漠南以備蠕蠕。
原在朝無所比周,然恃寵驕恣,多所排抑。為子求襄城公廬魯元女,魯元不許。原告其罪狀,事相連逮,歷時不決。原懼不勝,遂謀為逆,事泄伏誅。臨刑上疏曰:「臣聞聖不獨明而治,鼎不單足而立,是以熒火之光,猶增日月之曜。先臣同,往因聖運,歸身太祖,竭誠戮力,立效于險難之中。臣以頑暗,忝備股肱。陛下恩育,委以朝政,思展微誠,仰報恩澤,而魯元奸妄,構成貝錦,天威遂加,合門俱戮。此乃命也,非臣之枉。但魯元外類忠貞,內懷奸詐,而陛下任以腹心,恐釁發肘腋。臣與魯元生為怨人,死為讎鬼,非以私故,謗毀魯元。不復眷眷,披露誠款。」
原弟頡,頡弟聰,為內侍。聰弟蕯,為龍驤將軍,給事黃門侍郎,賜爵廣宗侯。原兄弟外節儉,而內實積聚,及誅後,籍其財至數萬。
頡,辯慧多策略,最有父風。太宗初,為內侍長,令察舉百僚。糾刺奸慝,無所迴避。嘗告其父陰事,太宗以為忠,特親寵之。
宜城王奚斤,自長安追擊赫連昌,至于安定,頡為監軍侍御史。斤以馬多疫死,士眾乏糧,乃深壘自固。遣太仆丘堆等督租於民間,為昌所敗。昌遂驕矜,日來侵掠,芻牧者不得出,士卒患之。
頡進計曰:「本奉詔誅賊,今乃退守窮城,若不為賊殺,當以法誅。進退安有生路?而王公諸將,晏然無謀,將何以報恩塞責?」斤曰:「今若出戰,則馬力不足,以步擊騎,終無捷理。當須京師救騎至,然後步陳擊于內,騎兵襲其外。所謂萬全之計也。」
頡曰:「今猛寇游逸于外,而吾等兵疲力屈,士有饑色,不一決戰,則死在旦夕,何救兵之可待也!等死,當戰死,寧可坐受困乎?」斤猶以馬為辭。頡曰:“今兵雖無馬,但將帥所乘,足得二百騎。頡請募壯勇出擊之,就不能破,可以折其鋭。且昌狷而無謀,每好挑戰,眾皆識之。
若伏兵奄擊,昌可擒也。”
斤猶難之。
頡乃陰與尉眷等謀,選騎待焉。
昌來攻壘,頡出應之。
昌于陳前自接戰,軍士識昌,爭往赴之,會天大風揚塵,晝昏,眾亂,昌退。頡等追擊,昌馬蹶而墜,頡擒昌,送於京師。世祖大悅,拜頡建節將軍。賜爵西平公,代堆統攝諸軍。斤恥功不在已,輕追昌弟于平涼,敗績。定將復入長安,詔頡鎮蒲阪以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