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曰:「雲中川自東山至西河二百里,北山至南山百有餘裡,每歲孟秋,馬常大集,略為滿川。以此推之,使人之言,猶當未盡。」
鳳還,堅厚加贈遺。
及昭成崩,太祖將遷長安。鳳以太祖幼弱,固請于苻堅曰:“代主初崩,臣子亡叛,遺孫沖幼 ,莫相輔立。其別部大人劉庫仁勇而有智,鐵弗衛辰狡猾多變,皆不可獨任。宜分諸部為二,令此兩人統之。
兩人素有深仇,其勢莫敢先發。此禦邊之良策。待其孫長,乃存而立之,是陛下施大惠于亡國也。”
堅從之。
鳳尋東還。
太祖即位,歷吏部郎、給事黃門侍郎、行台尚書,甚見禮重。太宗世,與崔玄伯、封懿、梁越等入講經傳,出議朝政。世祖初 ,以舊勛賜爵平舒侯,加鎮遠將軍。神元年卒。
子才,襲。散騎常侍、平遠將軍。卒。
子元孫,襲。官至博陵太守。卒。子世宗,襲。
許謙,字元遜,代人也。少有文才,善天文圖讖之學。建國時,將家歸附,昭成嘉之,擢為代王郎中令,兼掌文記。與燕鳳俱授獻明帝經。從征衛辰,以功賜僮隷三十戶。昭成崩後,謙徙長安。苻堅從弟行唐公洛鎮和龍,請謙之鎮。未幾,以繼母老辭還。
登國初,遂歸太祖。太祖悅,以為右司馬,與張袞等參贊初基。慕容寶來寇也,太祖使謙告難於姚興。興遣將楊佛嵩率眾來援,而佛嵩稽緩。太祖命謙為書以遺佛嵩曰:「夫杖順以翦遺,乘義而攻昧,未有非其運而顯功,無其時而著業。慕容無道,侵我疆埸,師老兵疲,天亡期至,是以遣使命軍,必望克赴。將軍據方邵之任,總熊虎之師,事與機會,今其時也。因此而舉,役不再駕,千載之勛,一朝可立。然後高會雲中,進師三魏,舉觴稱壽,不亦綽乎!」佛嵩乃倍道兼行。太祖大悅,賜謙爵關內侯。重遣謙與佛嵩盟曰:「昔殷湯有鳴條之誓,周武有河陽之盟,所以藉神靈,昭忠信。夫親仁善鄰,古之令軌,歃血割牲,以敦永穆。今既盟之後,言歸其好,分災恤患,休戚是同。有違此盟,神祇斯殛。」
寶敗,佛嵩乃還。
明年,慕容垂復來寇。太祖謂謙曰:「今事急矣,非卿豈能復致姚師?卿其行也。」
謙未發而垂退,乃止。及聞垂死,謙上書勸進。太祖善之。
并州平,以謙為陽曲護軍,賜爵平舒侯、安遠將軍。皇始元年卒官,時年六十三。贈平東將軍、左光祿大夫、幽州刺史、高陽公,謚曰文。
子洛陽,襲。從征慕容寶,為冠軍司馬。後為祁令。太宗追錄謙功,以洛陽為雁門太守。洛陽家田三生嘉禾,皆異壟合穎,世祖善之。
進爵北地公,加鎮南將軍。出為明壘鎮將,居八年,卒,謚曰恭。
子寄生,襲爵,降為侯。皇興元年卒。
洛陽弟安國,中山太守。
安國弟安都,廣寧、滄水二郡太守。加揚威將軍。賜爵東光子。天安初卒。贈平遠將軍、冀州刺史、東光侯,謚曰烈。
子白虎,襲爵。為侍禦中散。後以罪免官,奪爵。
張袞,字洪龍,上谷沮陽人也。祖翼,遼東太守。父卓,昌黎太守。袞初為郡五官掾,純厚篤實,好學,有文才。太祖為代王,選為左長史。
從太祖征蠕蠕。蠕蠕遁走,追之五六百里。諸部帥因袞言于太祖曰:「今賊遠糧盡,不宜深入,請速還軍。」
太祖令袞問諸部帥,若殺副馬,足三日食否。皆言足也。太祖乃倍道追之,及于廣漠赤地南床山下,大破之。
既而太祖問袞:「卿曹外人知我前問三日糧意乎?」對曰:「皆莫知也。」
太祖曰:「此易知耳。蠕蠕奔走數日,畜產之餘,至水必留。計其道程,三日足及。輕騎卒至,出其不意,彼必驚散,其勢然矣。」
袞以太祖言出告部帥,咸曰:「聖策長遠,非愚近所及也。」
袞常參大謀,決策幃幄,太祖器之,禮遇優厚。袞每告人曰:「昔樂毅杖策于燕昭,公遠委身于魏武,蓋命世難可期,千載不易遇。主上天姿傑邁,逸志凌霄,必能囊括六合,混一四海。夫遭風雲之會,不建騰躍之功者,非人豪也。」
遂策史委質,竭誠伏事。
時劉顯地廣兵強,跨有朔裔。會其兄弟乖離,共相疑阻,袞言于太祖曰:“顯志大意高,希冀非望,乃有參天貳地,籠罩宇宙之規。吳不併越,將為後患。今因其內釁,宜速乘之。
若輕師獨進,或恐越逸。可遣使告慕容垂,共相聲援,東西俱舉,勢必擒之。
然後總括英雄,撫懷遐邇,此千載一時,不可失也。”
太祖從之,遂破走顯。又從破賀訥,遂命群官登勿居山,游宴終日。從官及諸部大人請聚石為峰,以記功德,命袞為文。
慕容寶之來寇也,袞言于太祖曰:「寶乘滑台之功,因長子之捷,傾資竭力,難與爭鋒。愚以為宜羸師卷甲,以侈其心。」
太祖從之,果破之參合。
皇始初,遷給事黃門侍郎。太祖南伐,師次中山。袞言于太祖曰:「寶憑三世之資,城池之固,雖皇威震赫,勢必擒殄,然窮兵極武,非王者所宜。昔酈生一說,田橫委質;魯連飛書,聊將授首。臣誠德非古人,略無奇策,仰憑靈威,庶必有感。」
太祖從之。
袞遺寶書,喻以成敗。寶見書大懼,遂奔和龍。既克中山,聽入八議,拜袞奮武將軍、幽州刺史,賜爵臨渭侯。袞清儉寡慾,勸課農桑,百姓安之。
天興初,徵還京師。後與崔逞答司馬德宗將郗恢書失旨,黜袞為尚書令史。袞遇創業之始,以有才謨見任,率心奉上,不顧嫌疑。太祖曾問南州人于袞。袞與盧溥州裡,數談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