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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夫婦只能希望以更多的努力去輓救這根嫩枝,讓他朝着健康的方向成長。最優秀的家庭教師被挑選進來,他們還親自修改了課程,安排課程表,讓孩子始終處在循環往複的示範、句法練習、紀年、譜系、海圖等氛圍之中,他們始終與教師們保持密切的聯繫,字條往來不絶,或是詢問,或是彙報成績,或是做詳細的介紹,或是備忘錄。這些字條都被女王夫婦仔細地分門別類地保存下來,在他們看來,這些字條都反映了王子成長過程的痕跡,都是調查對王子教育的極好的參考資料。女王夫婦特別注意王子的品行教育,他們認為,這位王位繼承人應防止受到外界最小可能的污染,他只是偶爾地被准許邀請幾個貴族子弟、品行端正的孩子和他一起在白金漢宮的花園裡玩,而阿爾伯特夫婦則在一邊一絲不苟地監督着他們的遊戲。
在王子
17歲生日時,女王夫婦特意起草了一份備忘錄,告誡兒子已經進入了成年期,應從此履行作為一名基督教紳士的義務:人生是由各種義務組成的,而得體地、嚴格地、欣然地履行這些義務乃是一個真正的基督徒、一個真正的戰士和一個真正的紳士的本色……一個新的人生領域正在向你展開,在那裡你將被教會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這是一項你要學習的課程,較之迄今為止你所進行的任何一門課都更為重要。
一向滿不在乎的帕蒂讀到這裡也被父母的良苦用心所感動,流下了眼淚。
與此同時,女王夫婦倆人的感情也日見深厚。他們常常忙中偷閒,尋得片刻的輕鬆與歡愉正反映出了夫妻倆人感情上的相互滿足。餐桌上一向沉穩的阿爾伯特妙語連珠,異常活躍,維多利亞也常常在丈夫的風趣面前張口大笑。阿爾伯特總喜歡在鋼琴上彈奏門德爾松的曲子,門德爾松所描繪的田園風光令夫婦倆人流連忘返。
他們有時品評起臥室四壁上所掛的那些著名油畫,他們尤其喜歡
18世紀著名畫家蓋恩斯巴勒的風景畫,而在整個房子裡最醒目也最令女王夫婦陶醉的是德國畫家溫德哈德為他們倆人畫的肖像,倆人的畫像被置於正壁最居中的位置,畫幅間隱隱地瀰漫出一縷神靈之氣。
有時得了一段時間的空閒,他們便去蘇格蘭高原旅遊,在那裡去尋求只屬於他們兩個人的歡樂世界。
蘇格蘭高原真是一個遠離塵世的遙遠的世外桃源。維多利亞自從于結婚之初和阿爾伯特去過一次以後,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的心便留在了那個風景優美、民風淳樸的地方。從此去蘇格蘭高原旅遊便成為女王夫婦共同的嗜好。
几乎是每個夏天,他們都要到那裡去度假,他們的這種愛好,一直到阿爾伯特去世都沒有中斷過,每去一次,女王都會為新的感受而欣喜萬分。一次他們攀上了一座山峰,望着眼前蔥綠開闊的景色,女王几乎都快要陶醉了。她寫道:啊,還有什麼可以比自然的美呢?我們在其中得到了何等的樂趣!阿爾伯特如此地喜歡,他在這裡簡直要發狂了,我從未上過這樣一座山,十足的浪漫風味!
蘇格蘭拙樸、粗獷的山野景色使女王夫婦流連忘返。那遠處隨風飄來的蘇格蘭獨有的風笛聲彷彿把他們帶到了世外桃源。他們在外出旅行時,常常假扮某個故事中的人物,一次他們給自己取名為「丘吉爾爵爺夫婦」,在他們的身後跟着牽馬的蘇格蘭山民。
女王夫婦對這些淳樸、實在的山民懷有良好的印象,女王說:「高原人從不怕麻煩,總是高高興興,說走就走,說跑就跑,說做什麼事情就做什麼。他們從不找麻煩,很快樂,又很和氣,隨時準備為你奔走,去做任何事。」
他們和山民們相處融洽,經常在一起愉快交談。女王說:「我們總是愛和高原人攀談,和他們說話,你能那麼深地接觸到高原」,漸漸的,女王夫婦對蘇格蘭的一切都喜歡起來,包括他們的服飾、習俗,還有他們的風笛。
一次,女王夫婦來到布列達爾彭爵爺家裡小住,他們驚喜地發現這裡有九位風笛手。每當他們進餐時,無論是早餐、午餐、還是晚餐,這些風笛手們就輪流在室外吹奏風笛。有時一人吹,有時三人同吹,有時全部都來吹。女王夫婦對這一習俗感到又快樂又驚異,尤其是女王,她被這獨特的進餐方式迷住了。
從那以後,女王將這種就餐方式帶進了王宮,一直延續不斷,直至今天的伊麗莎白二世,仍保留了這種古老的王室規則:每天早餐都有一位侍從在室外吹奏
15分鐘的風笛。
1848年女王在那裡挑下了巴莫羅別墅,這是阿伯丁郡荒原中靠近佈雷瑪的一處小莊園。四年後,她把這塊地方買下了。她能更加自由自在地過着一種田園生活了。在那裡,她可以每晚品味他們倆人的浪漫情調,也可以整日不受任何騷擾地沉浸于對阿爾伯特的情愛之中。
莊園的環境十分迷人,他們住在兩三間小起居室裡,孩子們被安排在樓上,而隨從的大臣則在一間極小的臥室裡做全部的事情。夫婦倆人在這兩三間居室裡覺得非常安逸自在。在那裡他們隨心所欲地跑進跑去。他們常常把孩子和侍從丟在莊園,雙雙外出寫生、散步、看奔跑的紅鹿,或者走訪村民,有時甚至冒險到阿特·納吉烏河塞克的「堡塞」去住一兩夜,去體驗野居的荒涼與孤寂。
他們常常去攀登群山,每登上一座山峰,他們便要搬來很多石頭碼成一個城堡的模型以示紀念,在這種紀念石堆的堆砌中他們感到回到了自己童年的那種無憂無慮地做着遊戲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