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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昂一時無對,久之乃道,「秋桂乃妻名,今年二十二歲,岳父姓鄭,明日五十歲。」包公道:「成親幾年?幾時生子?」洪昂道:「成親一年,生子半歲。」包公怒道:「這廝好大膽,無故爭占人妻,還自強硬。」重打四十,邊外充軍。若依府擬,潘貴夫婦拆開矣。
八十三 大白鵝獨處為毛濕 青色糞作斷因飼草
話說同安縣城中有龔昆娶妻李氏,家最豐饒,性多慳吝,適一日岳父李長者生日,昆備禮命仆長財往賀,臨行囑道,「別物可遜他受些,此鵝決不可令他受了。」氏財應諾而去,及到李長者家,長者見其禮亦喜,又問道:「官人何不自來飲酒?」長財道:「偶因俗冗,未得來賀。」長者令廚子受禮,廚子見其禮物菲薄,擇其稍厚者略受一二,遂乃受其鵝。長財下悅,恐回家主人見責,飲酒幾杯,悶悶挑其筐而回。回到近城一里外,見田中有一群白鵝,長財四顧無人,乃下田揀其大者捉一隻,放在魚池盡將毛洗濕,放入籠中。誰知鵝仆者名招祿,偶回家去,在山旁撞見長財,籠中無鵝,及復來田,但見長財捉鵝放入籠中而去。招祿且叫且趕,長財並不理他,只管行去。行了一望路。偶遇招祿主人在縣回來,招祿叫聲:「官人,前面挑籠的盜了我家鵝,可速拿住。」其主聞知,一手扭住。長財放下,乃道:「你這些人好無禮,無故扯人何干?」主道:「你盜我鵝,還說扯你何干?」二人爭閙。偶有過路眾人,乃為息爭道:「既是他盜的鵝,眾人與你解釋,可捉轉入群鵝中,如即合夥,就是你的;如不合夥,相追相逐,定是他的。」長財道:「眾人言之有理,可轉去試之。」長財放出鵝來入于群中,眾鵝見其羽毛皆濕,不似前樣,眾鵝相追相逐,並不合夥,眾人皆道,「此鵝系長財的,你主僕二人何欺心如此?可捉還他,」其主被眾人搶白,覺得無趣,乃將招祿大罵。招祿道:「我分明前路見他寵中無鵝,及到田時,見他捉鵝上岸,如何鵝不合夥?」心中不忿,必要明白,二人扭打。
偶值包公行經此地,見二人打閙,問是何事?二人各以其故言之,包公細看其鵝,心中思忖:說是招祿之鵝,何為不合其伙?說是長財的,他豈敢平白賴人?其中必有緣故。想得一計,叫二人各自回家,帶鵝縣中,吩咐明早來領去。
次日,公差喚二人進衙領鵝,包公親看,乃道;「此鵝是招祿的。」長財道:「老爺,昨日憑眾人皆說是小人的,今日如何斷與他去?」包公道:「你家住城中,養鵝必是粟谷;他居住城外,放在田間,所食皆草菜。鵝食粟谷,撒糞必黃;如食草菜,撒糞必青,令糞皆青,你如何混爭?」長財乃道:「既說是他的,昨日為何放彼群鵝之中相逐相追,不合他伙?」包公道:「你這奴才還自強辯!你將水洗其毛皆濕,眾鵝見其毛不同,安有不追逐者乎?」鵝給還祿,喝左右重責長財二十板趕出。邑人聞之,一縣傳頌,皆稱包公為神明雲。
八十四 三和尚殺人值周年 一婦人禱告逢救主
話說包公為縣尹,偶一夜夢見城隍送四個和尚來,三個開口笑,一個獨皺眉。醒來疑異。次日十五,即往城隍廟行香,見廟中左廊下有四個和尚,因記及夜間所夢的事,乃喚四和尚問道,「你等和尚為何不迎接我?」一和尚答道:「本廟久住者當迎接,小僧皆遠方行腳,昨晚寄宿在此,今日又往別寺去,孤雲野鶴,故不趨奉貴人。」包公見有三個和尚粗大,一個和尚細嫩,不似男子樣,心中生疑,因問道:「和尚何名?」一個答道:「小僧名真守,那三個都是徒弟,名如貞、如海、如可。」包公問道,「和尚會唸經否?」真守道,「諸經卷略曉一二。」包公哄他道:「今是中秋之節,往年我在家常請僧唸經,今幸遇你四人,呵在我衙中誦經一日,以保在官清吉。」
即帶四僧入衙去。包公命後堂擺列香花蠟燭,以水四盆與僧在廊邊洗澡,然後誦經。其三僧已洗,獨如可不洗,推辭道:「我受師父戒,從來不洗澡。」包公以一套新衣服與他換道:「佛法以清淨為本,哪有戒洗澡之理。縱有此戒,今為你改之。」命左右剝去褊衫,見兩乳下垂,乃是婦人。
包公令鎖了三憎,將如可問道:「我本疑你是婦人,故將洗澡來試,豈是真要唸經乃請你等行腳僧。你這淫亂婦人,跟此三憎逃走,好好從頭招出緣由來。」婦人跪泣道:“小妾是宜春縣孤村褚壽之妻,家有婆婆七十餘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