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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庠驍勇得眾心,趙廞浸忌之而未言。長史蜀郡杜淑、張粲說廞曰:「將軍起兵始爾,而遽遣李庠握強兵于外,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此倒戈授人也,宜早圖之。」會庠勸廞稱尊號,淑,粲因白廞以庠大逆不道,引斬之,並其子姪十餘人。時李特、李流皆將兵在外,廞遣人慰撫之曰:「庠非所宜言,罪應死。兄弟罪不相及。」復以特、流為督將。特、流怨廞,引兵歸綿竹。
廞牙門將涪陵許弇求為巴東監軍,杜淑、張粲固執不許,弇怒,手殺淑、粲于廞閤閣下,淑、粲左右復殺弇。三人,皆廞之腹心也,廞由是遂衰。
廞遣長史犍為費遠、蜀郡太守李苾、督護常俊督萬餘人斷北道,屯綿竹之石亭。李特密收兵得七千餘人,夜襲遠等軍,燒之,死者什八九,遂進攻成都。費遠、李苾及軍祭酒張微,夜斬關走,文武盡散。廞獨與妻子乘小船走,至廣都,為從者所殺。特入成都,縱兵大掠,遣使詣洛陽,陳廞罪狀。
初,梁州刺史羅尚,聞趙廞反,表「廞素非雄才,蜀人不附,敗亡可計日而待。」詔拜尚平西將軍、益州刺史,督牙門王敦、蜀郡太守徐儉,廣漢太守辛冉等七千餘人入蜀。特等聞尚來,甚懼,使其弟驤于道奉迎,並獻珍玩。尚悅,以驤為騎督。特、流復以牛酒勞尚于綿竹,王敦、辛冉說尚曰:「特等專為盜賊,宜因會斬之;不然,必為後患。」尚不從。冉與特有舊,謂特曰:「故人相逢,不吉當凶矣。」特深自猜懼。三月,尚至成都。汶山羌反,尚遣王敦討之,為羌所殺。齊王冏謀討趙王倫,未發,會離狐王盛、潁川處穆聚眾于濁澤,百姓從之,日以萬數。倫以其將管襲為齊王軍司,討盛、穆,斬之。冏因收襲,殺之,與豫州刺史何勖、龍驤將軍董艾等起兵,遣使告成都王穎、河間王顒、常山王乂及南中郎將新野公歆,移檄征、鎮、州、郡、肥、國,稱:「逆臣孫秀,迷誤趙王,當共誅討。有不從命者,誅及三族。」
使者至鄴,成都王穎召鄴令盧志謀之。志曰:「趙王篡逆,人神共憤,殿下收英俊以從人望,杖大順以討之,百姓必不召自至,攘臂爭進,蔑不克矣!」穎從之,以志為諮議參軍,仍補左長史。志,毓之孫也。穎以兗州刺史王彥、冀州刺史李毅、督護趙驤、石超等為前鋒,遠近響應;至朝歌,眾二十餘萬。超,苞之孫也。常山王乂在其國,與太原內史劉暾各帥眾為穎後繼。
新野公歆得冏檄,未知所從。嬖人王綏曰:「趙親而強,齊疏而弱,公宜從趙。」參軍孫洵大言于眾曰:「趙王凶逆,天下當共誅之,何親疏強弱之有!」歆乃從冏。
前安西參軍夏侯奭在始平,合眾數千人以應冏,遣使邀河間王顒。顒用長史隴西李含謀,遣振武將軍河間張方討擒奭及其黨,腰斬之。冏檄至,顒執冏使送於倫,遣張方將兵助倫。方至華陰,顒聞二王兵盛,復召方還,更附二王。
冏檄至揚州,州人皆欲應冏。刺史郗隆,慮之玄孫也,以兄子鑒及諸子悉在洛陽,疑未決,悉召僚吏謀之。主簿淮南趙誘、前秀才虞潭皆曰:「趙王篡逆,海內所疾;今義兵四起,其敗必矣。為明使君計,莫若自將精兵,徑赴許昌,上策也;遣將將兵會之,中策也;量遣小軍,隨形助勝,下策也。」隆退,密與別駕顧彥謀之,彥曰:「誘等下策,乃上計也。」治中留寶、主簿張褒、西曹留承聞之,請見,曰:「不審明使君今當何施?」隆曰:「我俱受二帝恩,無所偏助,欲守州而己。」承曰:「天下,世祖之天下也。太上承代已久,今上取之,不平,齊王順時舉事,成敗可見。使君不早發兵應之,狐疑遷延,變難將生,此州豈可保也!」隆不應。潭,翻之孫也。隆停檄六日不下,將士憤怒。參軍王邃鎮石頭,將士爭往歸之,隆遣從事于牛渚禁之,不能止。將士遂奉邃攻隆,隆父子及顧彥皆死,傳首于冏。
安南將軍、監沔北諸軍事孟觀,以為紫宮帝坐無他變,倫必不敗,乃為之固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