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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有‘不到日期,不可妄入’之言,但又附有‘如因自昧仙機,誤入險境陷身,不能脫去,速將所賜靈符如法施為,便可保身待援’等語。那靈符又只自己獨有,分明早已算定自己必在事前入內無疑。此事,師父只命自己和癩姑、英瓊三人主持,也未提到須人相助的話。妖屍神通廣大,不在此時乘機入內,將來定更難制。
至于上次取寶受挫,是因為不知內中埋伏虛實,禁制重重,變化相生,事前又無什戒備,所以几乎吃虧。自從開府,得了本門真傳,在靜瓊谷修煉了些日,功力已大精進;洞中虛實和諸般埋伏妙用,也俱由師父詳為指點。再將前師所傳之寶,預先取出,防身備用;再隱去身形入內,小心戒備行事,自信便是聖姑為敵,也奈何不得,何況斷無暗助妖屍,與己為敵之理。如能就此除去妖屍,自是絶妙;如若妖屍仗着聖姑原設埋伏禁制,防護隱蔽,暫難如願,好歹也將幾件最關緊要的法寶、道書先盜到手,以免日後落于妖屍和有力妖黨之手,並雪上次受挫之恥。
只是兩師妹俱都謹慎,且先不與明言,事成之後再說。「易靜主意打定,因沒把池中妖邪看得太重,心裡又正盤算下手之策,便脫口笑答道:」谷口禁制未動,可知池底妖邪伎倆有限,師妹未免過于小心。我原以順便探看下面有無異狀,既然如此,速返靜瓊谷問明紅兒他們,再議也好。"說罷,隨往靜瓊谷飛去。
其實易靜為了上次負氣,自恃劫後重修,法力高強,未免輕視仇敵。實則艷屍崔盈和新勾結諸同黨,個個厲害,妖氣全吃行法隱去,不露一毫形跡。對靜瓊谷諸人不肯加害,乃是別有顧忌,否則早已一個也難倖免。而易靜等三人降落商談之地,相隔幻波池不過一箭之遙,雖未行抵池邊,三人言動,早被下面輪守的妖人用妖法窺了去。
妖屍原意,不到功候十分完滿,全身禁制脫去,能夠飛騰變化,隨意出入遊行,並將仙鑰和那幾件異寶奇珍一齊取到,決不多事,免生枝節,貽誤全局。可是敵人真要尋上門來,那也不能容忍,樂得借用聖姑所留禁制,誘使入伏,來一個除一個解恨。當時輪守的又是妖黨中比較凶狠的一個,一旦開池,便會立即暴起。雖然三人不至于敗,但一經交手,開了爭端,靜瓊谷便無寧日了。
當三人走時,那妖人正仰着一張猙獰醜臉,目射凶光,隔着池上飛瀑奇景,向上冷笑。三人一個也未覺察,晃眼飛抵谷上。
英瓊覺着神鵰奉命每日飛空守望,就說隱去身形,怎見自己回山,不曾親身來迎?
心中一動,已隨易靜、癩姑一同飛下。剛過禁網,一眼瞥見眾弟子俱在洞外疏林之中踞石坐談,神情似頗不安。神鵰鋼羽獨立在林側怪石之上,比較安詳。見三人突然飛降,俱都喜出望外,紛紛出迎,拜倒在地。
英瓊笑道:「你們怎不用功,在此作什?」袁星隨眾起立,首先答道:「弟子等因連日危機隱伏,山中多事,正由上官師妹教那先天乙木禁制,就便聚在一起,小心戒備,以防萬一呢。」癩姑笑道:「這猴兒說話沒個條理,你也不找個明白人問話。」易靜便命眾弟子一同入內詳說。癩姑攔道:"先莫進去,他們既守在此,必有原因,且問明了再說。
"隨喚劉遇安述說經過。
原來眾弟子自從三位師長行後,先照所說,在洞中修煉,極少出谷。只神鵰隱身高空,環飛瞭望,一連數日,山中俱無異兆。這日眾人做完早課,天已黃昏,正去洞外竹林旁閒談說笑,等候新月。忽見神鵰飛下,向袁星說:"適纔發現二妖人直入幻波池內,等了好一會,不見出來。
"因師命不許多事,自知力弱,頭一次聽過,也就丟開。哪知第二日起,四五日內,神鵰又在空中接連看見好幾起妖人在池底進出。米、劉、袁、上官諸人聽此情形,知道池底仙府已被妖法攻破,妖屍已在嘯聚妖黨,準備脫困作怪。靜瓊谷相去不遠,早晚必來生事。
又多存有貪功之念,自恃能夠隱形,只要不和妖人動手,就不致被看破。因池中妖黨不時由下飛上,卻不遠走,只在隱秘之處低語密議,看去與池中妖屍不似同心同德。神鵰當日還見先有兩人正在嶺東南危崖之下避人密談,隨後又有二男一女同往無心相遇,兩下里互語,均帶忿容。因看出對方人多勢眾,邪法頗強,恐引到谷中,防其警覺,未敢近前。
五妖人匆匆各散,俱向山外飛去,過不片時,又都迴轉。分明這些妖黨與艷屍崔盈多是表面勾結,並非真誠聯合。不是心有叵測,各有貪圖,便是妖屍仗着淫艷狐媚,並以洞內藏珍為餌,施展權術,使眾妖邪專為自己一人效命,互相疑貳猜忌,以便操縱利用。
眾人算什師長南疆之行,不久即回,既想窺探一點虛實,又以所居密邇妖窟,防其有什圖謀,先探明了真情,好有準備應付。加以神鵰再三告知眾人隱形窺伺無妨,但妖人中頗有能者,遇上必須知機遠避,不可近前交手,尤忌開池探看。眾人知它素來性傲恃強,新近脫毛換胎以後,功候日深,尋常妖人決不在它心上,它尚如此小心,可知厲害。因此去時也頗謹慎,議定四人分作兩起,一起留守,一起往探,互相輪流,稍有警兆,立即馳回自保。
哪知去守伺了三日,一個妖人也未遇上,幻波池仍是好好的,看不出一絲邪氣上騰。如非知道神鵰雖喜與袁星相戲,對於別的同門卻互相敬重,不會向眾虛言,直要疑是說誑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