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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行約三百六十里,過了這道關口,見了天關,再攀越一片冰原,然後避開海路,繞道飛行。到了陷空島附近,又須降下,才可無事到達,入海叩宮求見。否則他那禁法神妙,常人步行倒可無妨,只要駕遁光飛行,離地兩丈不到,立觸禁網,縱不致把我們所有法寶、飛劍全數收去,也必阻礙橫生了。另外,雖可用神梭在地底穿行,一則路遠費手,二則陷空老祖脾氣古怪,最喜人誠敬相對,如以法力自恃,非吃他虧不可。
所以他那禁法不阻礙常人和冰原上面生物遊行。以前並還曾說,只要有人向道心誠,不畏艱險酷寒,把這萬餘裡的冰山雪海越過,到他島上,便可收為門徒。除大弟子靈威叟,好些徒弟都是這麼收錄的。後因門人展轉援引親私,暗助來人免去沿途冰雪寒風之險,以圖入門。
資質又都下駟,學道不久,時出為惡樹敵,屢壞他的家規。陷空老祖盛怒之下,清理了一次門戶,重訂規條,嚴禁門人私自援引,這才無人敢僥倖犯此萬裡冰雪,酷寒奇險。
我們只要中途無事,能到島上,求藥一層,便有指望了。"說罷,眾人均無異詞。
方、元二人所居崖洞,行前已用仙法封閉。眾人議定,便即起身。先護送秦、李、向三人回到寒萼那裡,一同進內略坐,便往北極海飛去。這十個人的遁光都極迅速,不消一日,便飛入北極冰洋上空。
只見下面寒流澎湃,波濤山立,悲風怒號,四外都在凍雲冷霧籠罩之中,天氣奇寒。英瓊笑道:「好冷的地方,如是常人,還不凍死?」癩姑笑道:"這裡便算冷麼?才剛進北海不過千里,離冷還早着哩。我昔年走至腹地將近,便覺冷不可當,再往極邊,不知如何冷法。你是沒有經過太冷的天氣,所以覺冷。
你看海中只是寒流碎冰,還有濱海漁舟出沒,比起極邊,豈不相去天淵?到了那裡,休說是海,連天都要凍凝,風也一點沒有。如若有一點風,冰山雪海立時紛紛塌裂,天翻地覆一樣了。「易靜笑道:」師妹說的正是玄冥界左近,陷空島並不如此。天氣雖然也冷,卻不厲害,海水更是清明如鏡,也不冰凍。
上下俱是奇景,奇花異卉到處皆是,才好看呢。"
眾人原把遁光聯合,在海面上空逆流上駛。正談說得有興,忽見前側海面上浮着數十處黑點,隨着蓋天波浪出沒上下。南海雙童和易氏姑侄、癩姑等六人,以前均曾遠歷遼海,見慣無奇。金蟬、石生、英瓊、阿童四人都是初次見到,俱覺新鮮。
石生道:
「這北海的浪真大,你看那些小島,直似隨波而動,在水上走呢。」易靜笑道:"那都是北海冰洋中的特產,短的是巨鯨,長的是海鰍,不是小島。因隔得遠,浪大霧重,魚頭還未露出。尤其海鰍,長有百丈以上,脊背一段,滿是海中蚝蚌貝介之類粘滿,加上碧苔海藻叢生其上,甚至還生有小樹,浮在水面,矗如山嶽。
沒見過的人,便近前也當是海中島嶼,看它不出。這些鯨魚,最小的也有十幾丈長,前半更是粗大,等它噴水就看出來了。"話未說完,眾人已然飛近。果是一些龐然大物,奮鬛揚鰭,三五成群,在彼戲浪游泳。
那身子比起以前銅椰島所見還大得多,勢也猛惡,略一轉動,海浪立被激起數十百丈高下。偶將頭脊露出水上,礁石也似靜止不動,立有一股水柱激射出來,直上半天。魚數又多,游息往來,只在那一帶海面,並不離去。動靜不一,此起彼應,驚濤如山,互相排蕩擠撞,聲如巨雷。
駭波飛舞中,遠近羅列數百十根衝天晶柱,浪花如雪,飛舞半空,已是奇觀。再加上數條百餘丈長的大海鰍,沒頭沒尾,只把中段脊背浮出水面,連嶺一般,橫亙其間。猛一昂首,噴出來的浪花直似雪山崩倒,灑下半天銀雨,半晌不息。當時水霧迷漫,掩去了大片海面;濤聲轟轟,越發震耳。
端的氣勢雄偉,不是淺識之人所能夢見。金、石二人俱說:「海魚竟有這樣大的,真個好玩。我們稍看一會再走,如何?」癩姑笑道:"你們真是少見多怪,海風多腥,這類蠢物有甚麼看頭?
前面好景緻多着呢。「甄艮道:」其實此物遇上鯨魚,照例必有一場惡鬥。現在雙方俱是互相蓄勢示威,引滿待發,只等一挨近,撞上立起兇殺。因都生得長大,今日鯨群又多,聲勢必更駭人。
我以前曾見到過一次,鬥到急時,連海底的沉沙都被攪起,急浪上湧數百丈,水花飛濺出二三百里以外,和降傾盆大雨一般,上下混茫,全是水氣佈滿,哪還看得出絲毫天色。我們如非有事,倒是有個看頭。"
易靜、癩姑二人主持飛行,說時並未停止,遁光迅速,晃眼已經飛過。金、石二人聞得來路海嘯之聲比前洪厲,回頭一看,上下相連,一片白茫茫,已分不出哪是天,哪是水。金蟬慧目,力能透視雲霧,看出水霧迷漾中,有數十條大小黑影在海中翻騰追逐,料是惡鬥己起,連道「可惜」。癩姑笑道:「你們兩個真孩子氣,腥氣烘烘的東西有甚麼可惜?」石生道:"你不要老氣橫秋,前邊要沒甚好看景緻,我再尋你算帳。
「易靜笑道:」小師弟,不要可惜,你看前面,好東西不快來了麼?"眾人聞言,往前一看,乃是由北極冰洋隨波流來的大小冰塊,大的也和小山相似,有的上面還帶有極厚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