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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皓笑道:「無須。我們各有一件法寶,名為六甲分光輪,專破妖焰魔火。照仙示所說,出陣決可無阻,何必還費這事?」癩姑道:「我豈不知決能出陣,但能省點心力,卻給老怪添煩,不是好麼?」說時,忽聽妖徒在台上傳話,令易、李二人聽候召見,語聲甚傲,隨往殿前窺探,因紅髮老祖不比眾妖徒好欺,恐被識破,沒敢直入大殿,隱身殿門外鐘架後面偷聽。聽出對方受人蠱惑,與本門為仇,主意已決,任是易、李二人如何委曲,也不可免,心中自是有氣。
聽完奸謀,等了一陣,無甚意思。見眾妖人紛來殿中參謁,領受機宜,陣法已然變動,守陣妖人來去頗繁,所有能者多半派出,直以全力施為,必欲置來人于死地而後快。三人暗罵:「無知妖孽,少時便叫你們知道厲害。」
正尋思間,忽見兩個妖人飛入殿內,匆匆說了幾句,重又走出。三人認出是姚開江、洪長豹的妖魂。昔年曾與對敵,知他們和各派妖人來往最密。紅髮老祖今與正派為仇,更是受了這為首諸妖徒的日常慫恿離間所致。
二妖人一個在戴家場為怪叫花凌渾傷了元氣,僅得保住殘軀,大約新近才經乃師苦心祭煉,略微複原,不然終日神魂顛倒,宛如廢人;一個吃綠袍老祖用妖法斬成粉碎,只剩生魂逃回,看去形體尚未凝固。二妖俱遭慘禍,依然不知悔改,反而變本加厲。癩姑等三人本就覺這二妖人可殺而不可留。方、元二人又加想到前生的殺身大仇,急於乘機報復,便要追往查看二妖人所伏陣地,以便少時下手。
癩姑想:「對方有心屈辱來人,召見還須些時,反正無事,二妖人也實可惡,正好助方、元二人報那前仇。」立即應諾,一同尾隨下去。二妖人在紅髮門下本來居長,法力也高。無如一個元神受了重創,一個軀體已失,山人中找不到好廬舍,又不願借用漢人形體,正在修煉神魂,等候機遇。
法寶又多半失去,法力也迥非昔比。平日演習陣法,不是正經臨敵之時,紅髮老祖因他們是長徒,不欲使其傷心,依然令與雷抓子、秦玠諸人並列。今日強敵當前,自然覺着二人難勝重任;雷、秦諸妖徒又極忌刻,向師力說二人法力不濟,恐有失誤,必須調開。紅髮老祖耳軟,便即把二人召來,令其移往後方無關大局之處把守,把原有陣中要地,讓與法力較高的同門。
二妖徒全都心雄好勝,自覺無顏,又是傷心,又是怨恨,失勢已久,不敢違逆師命,匆匆交代,去往後陣。忿恨之餘,無心中談到當日之事,恰被三人趕來,把山口外所伏教外妖邪以及那些機密全都聽去。
三人知道此時若報仇,將引起敵人警覺,出陣更是艱難。忙退下來,到了無人之處。
癩姑道:"我原說呢,陣中妖法甚是惡毒,不似平日所聞老怪行徑,原來竟有鳩盤婆老妖孽的妖幡法寶在內,並還藏有本身教中的厲害邪法,把好幾種妖陣設在一起,感化相生。怪不得看去那麼惡毒陰險,連陣名都不知曉。照此情形,恐連易師姊兩世修為,見多識廣,也未必能全看出。別的妖陣中樞法台多在中央,此陣法台,卻深藏洞內,變化神速玄妙,一經入伏,發動陣法,休想脫出。
我們三人如非得那前輩仙長指示,囑令按時早來,無心中潛入洞中窺見法台要地,出陣以前先做手腳,只恐我五人合力,在有好些奇珍異寶,也難脫身呢。「元皓笑道:」姊姊說得極是。我適纔還想那位前輩仙師既令我們照書行事,末了又有從心所欲,相機接應之言,覺着奇怪,原來指此而言。這一來我們大可放心大膽,想到就做好了。
「方瑛道:」話雖如此,身在虎穴,妖陣如此厲害,還是謹慎些好。「癩姑道:」我聽說妖屍神通變化,厲害非常。此陣為他而設,我們竟能隨意出入,不太容易了麼?以此來論,老怪勢出不已,設此妖陣,一切多是借用,並非好行兇惡,本門師長欲為保全,必有可恕之道。否則視此妖邪行徑,縱有白、朱二老情面,也早誅戮了。
我們少時到了洞內,如全給他毀去,鳩盤婆不答應老怪尚在其次,異日妖屍來犯,如何抵禦?還須給他留些後手,不能盡去呢。"
二人方點頭應是,忽見妖徒由殿中走出,站向台口似要發話,卻先和台前二亭侍衛耳語,知又閙鬼,忙同飛身趕去。三人才一落地,妖徒便傳易、李二人進見,說完面帶驕矜之色,朝兩亭侍衛微笑示意,反身回走,癩姑料又令侍衛折辱來人,便賭氣把守亭妖人禁制,不能言動。易、李二人也已走了上來。癩姑略現身形,扮了一個鬼臉,便率方、元二人尾隨在後,暗中戒備,一直隱伏殿外。
俟到雙方破裂,易、李二人用兜率寶傘脫身遁走,眾妖紛紛追去。知易、李二人有法寶、飛劍護身,至多被困,決無妨害,便不隨往,徑往神宮內飛去。三人才到中進,便見紅髮老祖飛了回來,恐被覺察,忙即避入別室。方想事情也許要糟,老怪回洞必往法台行法,當着他面,怎能下手?正悔適纔疏忽,只顧偷看雙方爭論變臉,晚到一步,以致下手艱難。
忽見紅髮老祖並未去往法台,急匆匆照直往後洞飛去,一晃便已閃過。
三人見他行徑可疑,尾隨進去一看,後洞金門忽然開啟,遙望門內,有二人童守侍,拜伏在地。紅髮者祖已然飛進,金門重又閉合,更無動靜。三人見當臨敵之際,敵人忽然退回後洞不出,越覺可疑。因前見敵人曾由法台後現身,裂壁而出,以為是由後洞走向法台,忙又迴轉,欲往法台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