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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村人均受過救命之恩,知是神仙中人,見慣不以為奇,又受過囑咐,不為傳揚,相處已久。這日又是元嬰前往,正趕上最愛的兩小兄妹一時無知,各吃了一枚異果,雙雙死去。因未見有餘果,只聽傳說,心愛二童過甚,匆匆不暇查看,也認為誤服蛇銜毒果,放下城裡買來的果子,便即飛回,取藥救治。路上二人忽然心動,元嬰飛行絶快,相隔又近,眨眼將到。
遙望洞門大開,正有三個着紅半臂的妖人,兩個手輓自己人頭,由內急走出來,重將洞門封閉,隱伏在側。二人不禁又驚又痛,知道中了仇人的暗算,原身法體已落毒手;並還埋伏洞外,準備等元嬰回洞,驟起殺害。氣候未成,身邊只有兩件法寶,用起來功力還差,回去必為所擒。若不回去,一則元嬰正煉至要緊關頭,不能沒有法身;二則這等大仇,豈可不報?
三則洞中還有法寶,此時倘被敵人得去,還能收回,如被帶回山去,經過妖法祭煉便不能再為己有。怒火中燒,憂危念切,情急無計之餘,忽然想起新死的那兩個兄妹,均是上等根骨,如能借他們廬舍回生,不特無害,日後還可報仇雪恨。事急無計,有違救他兄妹初心,也說不得了。念頭一轉,略微商議,重往場上飛去。
那家父母還當二人定能救他兒子,忽見飛回,心方一喜,二人已往二童的身上合去。
當時回生,告以自身受了妖人暗算,法身已毀,不得不借兩小兄妹軀體一用,事完定有重報,並以法力度他兩個轉世重生。令勿張揚,以免仇人警覺,難於報仇。男的想起全村性命,皆二人所救,兩小兄妹又是本已身死,雖然心痛,還能忍住。女的婦人之見,平日又最鍾愛這一雙兒女,禁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方、元二人剛借屍重生,法寶還未收回,見她號哭,恐怕仇敵到來,難於抵敵,正忙勸慰,說:「我暫借你兒子屍體一用,事後必令重生。」言還未了,倏地眼前人影一晃,現出一個小癩尼姑,心方一驚,耳聽罵道:「不要臉的東西!」二人臉上叭叭兩聲,早各着了一掌。當時覺着心魂搖搖,似欲飛揚,知道厲害。又值危疑憂懼之際,對方只一掌便如此厲害,哪裡還敢冒失,各自收攝心神,連身縱向一旁。
二人正待查明來由,相機進退,忽又怪風大作,一片紅雲疾如奔馬,由所居山洞一面飛來,顯見皆是強敵,益發難於抵禦。互相使了一個眼色,慌不迭隱了身形,往斜刺裡破空飛去。飛出裡許,回頭一看,適見小癩尼已化作一道金光,迎上前去,與新來的一道紅光鬥在一起,看去頗占優勢。分明是佛門中有道神尼,既與妖人為敵,如何又打自己?二人心疑適纔癩尼認錯了人,平白吃這一金剛掌,如非近來功力較深,几乎被她把元嬰震出了竅。
正在尋思,妖人已晃動妖幡,施展邪法,一時妖雲滾滾,邪霧迷茫,魅影憧憧,鬼聲四起,又有數十百道血也似的光華滿空交織,聲勢甚是凶惡。癩尼卻似未在心上,隨手發出神雷,霹靂連聲,震撼山嶽,金光也強盛了好些。
方、元二人猛想起乘着雙方惡鬥不解,正好收回法寶,前來助戰,以報殺身之仇,在此獃看則甚?心念一動,先疑妖人如此厲害,事前又似早窺自己虛實行徑,洞中法寶雖封藏石壁以內,也許仍被劫去。及至如法收回,並無動靜,才知藏處禁制多半未被破去。又以原來法體已毀,借人軀殼,又各自吃了一金剛掌,仍疑法力較差,不禁驚喜交集。飛回洞內一看,原身已為妖火所化,法寶卻是封禁如故。
雖然洞中頗多發掘殘破之跡,因藏得隱秘,禁制神妙,並未被妖人搜去。二人心中一喜,忙即撤禁取出,分帶身旁。殺身之仇,自是恨深切骨。又料癩尼初見動手,必出誤會,那兩件法寶又專破妖法,立即趕往助戰。
才一飛起,便聽前面震天價一聲大響,一道匹練般的金光夾着無數雷火,自天直下,比先前聲勢還要猛烈得多,下面妖雲邪霧,立被衝散。妖人似已受傷,兩三聲怪嘯過去,那三道紅光已由雷火中飛走,往西南方遙空射去,其疾如電,瞬息已杏。
同時來人化一為二,內中又多了一個小尼姑,也未追趕,就在空中對面交談了幾句,後來小尼姑便自飛去。小癩尼卻似停空相待,並未飛去。
二人見對方法力這麼高,既感相救之德,又想問明來歷,結一方外之友,仍朝前飛去。心還覺她不比自己離得遠,這類妖人理應誅戮,為何聽憑逃遁,不去追趕?哪知自己也不是好相與,剛一飛近,未及舉手為禮,便聽對方喝罵道:「不要臉的狗道!自己不能保身,卻強占好人家子女。快將兩個軀殼留下,自去投生,饒你們不死!」二人聽口風不好,知道對方法力高強,先把遁光按住。話一聽完,見癩尼已作勢飛來,情知不是對手,只得一面縱遁光,一面忙答:「道友休要誤會,容我二人說完,如有不合,再請動手如何?」癩尼竟是不容分說,開口先罵道:「放屁!我親眼得見,誰信你的鬼話?」隨說手一指,金光如虹,便已飛來。
二人無奈,只得合力抵禦,口中仍自分辯不已。癩尼竟似認定二人強占幼童軀殼,非要還出不可,說甚麼也是不聽。二人雖然所用法寶出自仙傳,神妙無窮,一則對方有佛光護身,難於侵害;二則知道癩尼必有大來頭,先走那個同伴便非尋常,適纔所遭的殺身之禍便是以前粗心抗敵而起,方吃大虧,對方又非那左道妖邪,哪裡還敢再樹強敵。一味苦口分說,只圖善求,不肯下那毒手。